比關心自己的耳朵還要關心。
當然,戚時和他反過來。
戚時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傷,但對祝辭眠耳朵的恢復情況,每天的治療檢查,全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喬燃和林柚鬱都笑說他們果然是情侶,這也太配了。
祝辭眠和戚時擁抱接吻包括晚上睡覺時候都很注意,生怕會壓到戚時的傷。
每天要問他九十九遍“還痛不痛?”
其余時候,祝辭眠的住院生活簡直堪稱“豐富”。
林柚鬱和喬燃,還有戚先生戚太太每天都會來看他。
祝淮嵐在祝辭眠生病前就已經又飛去國外了,但每天也都會打視頻。
除此之外,祝辭眠左手掛吊瓶的時候並不影響他畫畫,他又繼續做起了學校小組沒做完的活動。
有天祝辭眠畫畫的時候,正好有護士來給戚時的傷口換藥。
祝辭眠立刻就放下了畫筆,認真看戚時換藥。
中途祝辭眠手機振動了一聲,屏幕亮起來,戚時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就看到正好是蔣路發來的信息,在和祝辭眠討論活動有關的問題。
可祝辭眠卻毫不猶豫鎖了屏,隻繼續盯著戚時換藥。
“不回嗎?”戚時低聲問。
“等你換完藥再回。”祝辭眠理所當然回答。
戚時就不再問了。
可與此同時,他深藏於心臟深處的自厭情緒卻又在頃刻間翻騰起來——
戚時知道,有些事情並沒有真的過去。
或者說,是永遠不可能過得去的。
祝辭眠真的太純了,他太相信戚時,也太好哄。
在那個晚上那樣直截了當撞上了幾近陷入癲狂狀態中的戚時,可祝辭眠滿心在意的卻都只有戚時的傷口,而戚時僅用三言兩語,就輕易將自己所有的發瘋行徑合理化,且打消了祝辭眠所有疑問,甚至祝辭眠還被戚時“反將一軍”,不再能有任何繼續指責質問的余地。
戚時一面萬分愧疚於在這件事情上對祝辭眠的不坦誠,可另一面,骨頭裡的惡劣因子卻愈發叫囂著,讓他愈發想要將這樣的祝辭眠如同野獸圈地般,牢牢圈住,長久佔有。
就好比此時此刻,戚時同樣一面深深愧疚於讓祝辭眠為了他的傷而擔心,可靈魂深處,他卻又完全無法克制自己,為了祝辭眠這樣的專屬關心而目眩神迷,神魂顛倒。
尤其是,在祝辭眠為了看他換藥,而毫不猶豫選擇暫時不回蔣路信息的時候。
有那麽一個瞬間,戚時真的想過,自己這傷可以一直不要好起來。
這樣,是不是祝辭眠的目光,就會永遠第一時間為他停駐?
-
十天后,祝辭眠順利結束了治療。
出院前一天,他又做了一次純聽檢查,結果顯示他的右耳聽力雖然還沒有恢復到像左耳一樣好,但已經完全恢復到了正常標準。
據說很難被治好的耳鳴情況也徹底消失了。
而同一天,戚時的傷口也拆了線,雖然不可避免暫時留下了一道痕跡,但這於戚時而言也並不是什麽問題。
甚至反而可以稱之為享受——
因為祝辭眠現在又多了一處親吻時候一定要關照的地方,那就是戚時小臂上這條傷痕。
他總是吻得輕柔而又珍重。
吻得戚時心尖發癢,且無比渴望這條傷痕能夠永存。
祝辭眠和戚時重新開啟校園生活那天是個周三。
天氣回溫,晴空萬裡。
他們四個人約好了,晚上下課後一定就要去吃那家一直沒吃上的烤肉。
不必說祝辭眠和戚時,喬燃和林柚鬱的心情都很高漲。
林柚鬱特意帶上了單反相機,說吃飯時候要來四人大合照。
喬燃早早選好了晚上要配烤肉喝的酒,還特意給祝辭眠選了一款看起來像雞尾酒,但其實並沒有酒精度的飲料。
一切都很好。
明明是在深秋,卻又好像充滿希望,欣欣向榮。
只是如果…
如果祝辭眠沒有意外聽見,戚時和蔣路那通電話的語音就好了。
可惜沒有如果。
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戚時和喬燃先在教學樓門口匯合了,多等了十分鍾,才等到祝辭眠和林柚鬱出來。
祝辭眠走向戚時的腳步很快。
快得戚時下意識張開了手臂,準備迎接祝辭眠衝進他懷裡。
可這個擁抱注定會落空。
在與戚時近在咫尺的距離前,祝辭眠倏然停下了腳步。
他仰起頭看向戚時,直直望進戚時眼眸,祝辭眠開門見山,質問得直截了當:“戚時,你和蔣路打過一通電話,是不是說過很多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的話?”
戚時唇邊笑意驀然凝固,全身肌肉都陡然間繃緊到了極致。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有件事情已經可以確定,那就是——
在祝辭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於戚時而言,最不好的事情就已經發生了。
他一直苦心隱瞞的,終究還是徹底暴露在祝辭眠面前。
深吸口氣,戚時依然在試圖緩解眼下這極度緊繃的狀態,他竭力把控著語氣,緩聲道:“眠眠,我們先去吃飯,等晚上回宿舍,我再慢慢給你解釋,可以嗎?”
祝辭眠向來都很乖,何況現在林柚鬱和喬燃也都還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他當然都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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