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清隨便吃了幾口, 主房有動靜。
徐庭旭應該是在裡頭。
路過主房, 屋子裡有說話聲。
江言清看了眼準備走,裡面的動靜更大。
這棟房子除了他和徐庭旭外, 應該不會有外人入內, 可萬一徐庭旭帶了其他人入內也不好說。
邁腿往前走, 房間裡再次傳來聲響, 這聲響屬於徐庭旭,聽動靜除了徐庭旭沒有其他人。
江言清停在門前,內心糾結著是管還是不管?
足足想了好幾分鍾,江言清敲著門。
意外的,門沒有上鎖,自動開了。
江言清踏進去,這間屋子和他預料的一樣,沒有別人只有徐庭旭。
徐庭旭躺在床上緊緊抱著被子,身體躬成一個半弧,額頭上全是汗。
他不知道徐庭旭怎麽了,徐庭旭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
靠近一點,江言清站在床邊叫著徐庭旭的名字,床上的人並沒有反應。
江言清想著把人強行喊醒,恍惚中,徐庭旭在叫他的名字。
“言言…”
“求你…別讓我走…”
“言言…對不起…”
反反覆複喊著江言清,一聲比一聲絕望。
江言清盯著他。
徐庭旭的臉色很差,額頭全是汗,眉目擰成一團,似是承受巨大的痛苦。
“徐庭旭。”江言清拍著他的手臂,徐庭旭完全沒有反應。
再次出聲時,他的手被徐庭旭強行拽住,放在懷裡,眼睛還是緊緊閉著。
徐庭旭的身體異常熱,江言清懷疑他發燒了,伸出另一隻手試探對方的體溫,另一隻手也被徐庭旭拽住拉進懷裡。
漸漸地,徐庭旭逐漸平靜,眉目不再擰緊,身體也不再顫抖,緩緩熟睡了過去。
他應該是做了噩夢,江言清判斷著。
從前的徐庭旭從不做噩夢,閉眼秒入睡,姿勢也不是現在這樣供著身子睡覺,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曾經無所畏懼的徐庭旭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江言清歎息,抽走了自己的手,他們都變了很多。
或許抽手的動靜太大,驚醒了徐庭旭,徐庭旭睜開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
“又是夢?”徐庭旭眨著眼輕聲道,他抬著手撫摸著江言清的臉頰,“太瘦了,應該多吃點,喂了很久為什麽才漲這一點肉?”
江言清僵住,他可以推開徐庭旭,但他怎麽也動不了。
徐庭旭珍惜的眼神,輕柔疼愛地撫摸,促使他僵在原地。
徐庭旭側臉貼著枕頭,眼神直勾勾地望著江言清,眼裡全是疼惜和依戀,在白天不敢與江言清對視,在夢裡他看得認真。
手還在江言清的臉上徘徊,最後像是害怕碰碎一點點收回。
他的眼神依舊看著江言清,像一個癡情卻得不到愛人的傷心人。
江言清挪開視線,受不住這樣的目光,胡亂分散注意力時,看見徐庭旭一直掐著自己的手掌心。
他微微一碰,手掌攤開,掌面是觸目驚心的掐痕,手掌心全是。
徐庭旭還在看他,深陷在夢中,他把江言清的手牽起放在唇邊親吻:“想你的時候心臟會疼,所以掐手掌可以抵消。害你傷心難過的時候也會掐,因為你難過我也跟著難過。漸漸地手掌不能看了,醫生告訴我得忍受住,可我忍不了。”
“一想到你,我忍不住掐,我無法停止想起你。”
接著,徐庭旭把江言清的手放在自己臉頰,親昵得蹭著,他念著:“我很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在每天清晨六點的陽光,在刷牙迷瞪的間隙,在回復每一條信息,在喧鬧的街道裡。”
他一點點吻著江言清的手心,是愛不釋手非常珍貴的寶物,呢喃著道:“言言,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原諒我?”
徐庭旭重複著這些話語,是在江言清面前從來不敢說過的話,是江言清曾經想聽,以為一輩子聽不到的情話。
他不知道呆了多久,久到外頭雞鳴四起才抽回手,起身走出去關上了門。
徐庭旭醒來,坐在床上,房間空曠沒有人,但他總覺得有人來過。
之後的日子裡,徐庭旭住在了這裡,而江言清搬進了隔壁。
兩人偶爾會在一起吃飯,徐庭旭每到用餐時間,準時送飯,比外賣還準時,江言清偶爾和他一起進餐。
兩個人的關系不遠不近,始終保持著朋友間的距離。
徐庭旭不曾在江言清面前說錯過什麽話,江言清也從不在徐庭旭面前靠近一分一毫。
他們之間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這個平衡被鄧普斯派來的實習生給打破。
鄧普斯怕江言清這位難搞的病人不聽話,派了他親傳的大弟子得文,監督和觀察江言清病愈後的情況,住宿就在江言清家裡,期限為一個月不算太久。
得文來得時候是徐庭旭幫忙去接,一路上得文嘰嘰喳喳沒停,問了許多國內的各種事。
到達目的地時,徐庭旭已經被他吵得頭疼。
下了車,得文直奔江言清的房子按門鈴。
初秋天很快過去,深秋降至,江言清怕冷又有點懶不願意動,他車技實在糟糕所以麻煩徐庭旭去接,自己在門口接待得文。
院子裡的落葉吹得滿院都是,大樹下停著一輛車,車上堆滿黃綠色的枯樹葉,和整個深秋融合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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