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出租車上給紀弘量打電話,眼圈紅紅的,說:“老爸,我想回來繼承家業。”
“啊?你說什麽?!你不是要創業嗎?”紀弘量鑼鼓一般的嗓門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不可思議的語氣,像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一樣令他震驚。
“你怎麽知道我要創業?”紀仰疑惑地問。
紀弘量:“哎呀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你為什麽突然要回來繼承家業,以前不是無論如何都不回來嗎?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紀仰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氣,他不想把這件事告訴紀弘量,覺得難堪,還怕紀弘量找席年算帳,但是又鬥不過席年。
誰跟席年鬥誰吃虧。
“我……”紀仰頓了頓,“我在外面闖蕩這麽久,還是覺得在老爸身邊最好。而且你的家業我不繼承,誰來繼承。遲早都要繼承,還不如早點繼承。”
“啊哈哈哈哈哈!說的好,說的對,果然是長大了!這才是我紀弘量的好兒子!”紀弘量在那邊高興壞了。
電話掛斷,紀仰神色又落寞了下去。
覺得真對不起老爸,當初要是聽老爸的話,乖乖回家繼承家業,不去找那個【西裝狂徒】,哪裡會遇上這種事。
想著想著,鼻頭一酸,一個忍不住,突然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司機師傅嚇得趕緊抽了紙遞給他,踩著油門想要快點送到目的地,生怕別人以為他欺負了這個年輕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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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弘量一聽到兒子要回來,高興得會也不開了,工作也不做了,讓司機趕緊送他回家。在路上給席年打電話,撥通以後哈哈哈笑了半天,然後才開始說話。
“啊呀席年啊,我的好乾兒子,真是謝謝你了,把紀仰那臭小子教乖了,今天他竟然主動說要回來繼承家業,哈哈哈!”紀弘量把後座車窗搖下,冬季的風吹了進來,他不覺得冷,隻覺得沁人心脾。
好久沒這麽高興了。
那邊席年不像往常一般從容不迫地說話,聲音有些沙啞,情緒也很不對勁。說:“那是乾弟弟自己的選擇。”
“哦是這樣麽,啊哈哈哈,那也是你讓他開竅的。等什麽時候你有空了,請你到家裡來吃飯!讓紀仰這臭小子好好敬你幾杯酒,一定得來啊!”紀弘量大喇喇地敞開腿,豪氣衝天。
席年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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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到別墅門口的時候,紀仰看到紀弘量已經在大門口等了。
雖然紀弘量是個縱橫商界的老雜皮,外人看來心硬手狠,說一不二,強勢暴躁。一般人不敢挑戰他的權威。但他也跟別人的爸爸一樣,都會在家裡等待孩子回家。
紀仰心裡的委屈在這一刻像洪水決堤,本來是要哭的,但是在車上已經把眼淚都流光了,哭不出來。
下車以後衝到紀弘量面前,猛地一個熊抱把紀弘量抱得死緊,腦袋埋在紀弘量脖頸,使勁蹭著。像小時候被紀弘量抱著,衝他撒嬌躲過一頓打一樣。
而現在,紀弘量是他堅實的後盾,是他的退路,是他受傷以後,撫慰他心靈的港灣。
好久都沒有看到老爸了,頭髮上又多了幾根白發。他一個人打理公司,一定很累吧。可是他從來都不說累。
紀弘量覺得紀仰有些不對勁,按著他的肩膀把他人掰正,皺著眉仔細看紀仰,問:“你怎麽眼圈是紅的,有人欺負你?誰敢欺負老子的兒子,老子給他腿打殘!”
他犀利的目光看向出租車師傅,那師傅正在拿後備箱的行李,猛地被一雙鷹眼盯住,嚇得抖了一下,趕緊說:“不是不是,我沒有欺負他。”
司機師傅趕緊把行李拿出放到地上,屁滾尿流地開車走了。
“沒有,”紀仰裝作一副輕松的樣子,“只是想到要回家,就忍不住想哭。”
紀弘量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沒出息,回個家哭什麽,回家應該笑!說得好像你老子我死了一樣,以後不許哭著回家!”
“哎呀老爸我都二十幾歲了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打我!你看我剛才還抱著你煽情來著。這下氣氛全沒了。”紀仰氣鼓鼓地說。
紀弘量中氣十足:“是男人就不怕打!煽個屁的情娘們唧唧的。走,進去吃飯!”
他一把攬著紀仰的肩,父子倆肩並著肩走了進去。好久沒回家,家裡還是跟以前一樣。
做飯的薑姨笑著把豐盛的飯菜端出來放到餐桌上,看到許久沒見的紀仰,寵溺地說:“小仰,薑姨做了你最愛吃的菜,你看你這段時間都瘦了。”
“薑姨每次都說我瘦了,我還覺得我胖了呢。”紀仰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
好好吃,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家裡的傭人都看著紀仰吃飯,像是在看著什麽寶貝一樣。不知道這次回來要待幾天,走了又很久不回來。
不像小時候了,每天都能看到紀仰放學回家,經常都能看到紀仰和紀弘量拌嘴,然後就是紀弘量拿皮帶追著紀仰滿屋子打。他們這些傭人就放下手裡的活去勸紀弘量別打了。
這麽漂亮金貴的小少爺,性格又好,嘴甜得很,經常和他們開玩笑。他們這些傭人都喜歡都寵著,也只有紀弘量打得下去。
所以只要紀仰在家的時候,家裡總是熱鬧的。
後來紀仰長大了,去外地上大學了,很久都不回來,紀弘量也十天半個月不回家,家裡冷冷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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