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死的就是兄弟姐妹。
大人貪婪,可憐的是出生就被賦予使命的小孩,起點是多數人終生到不了的終點,面臨的危險也多,福禍相依。
晏老三的經歷確實慘,但比她慘得也不是沒有,唯獨她拿到了股權的安撫,引起親人的眼紅妒忌。
好在她沒有子嗣,身體也不行,脫離了紛爭。
很多事一向都是雙面的。
余盞將髒汙的帕子扔進車內垃圾簍,對身旁的人說:“今晚辛苦了。”
陳霧注意路況:“以後你的司機再有事,最好還是找個代駕,我沒有開過這麽貴的車,萬一出了情況……”
“你開得很穩。”余盞毫不吝嗇地給出誇讚,“特別好。”
陳霧沒說什麽了。
把余盞送回大院後,陳霧自己坐地鐵回去了,路上黃遇又打過來電話,他沒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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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遇從發小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機:“陳霧不接就說明態度了,你別管你妹了。”
薑涼昭坐在堪比皇宮的洗手間裡,問黃遇帶沒帶煙。
“被沒收了,沒有。”黃遇躺倒在沙發裡,昂貴的襯衫收進皮帶,西褲撐開,年輕多金的紈絝公子樣。
四處都是金燦燦的,說話帶回音,空曠得很。
薑涼昭不平穩的喘息聲十分清晰。
“靠,等著!”黃遇出去找人借了打火機跟煙回來,與薑涼昭一起坐在沙發上抽煙。
黃遇半根煙入肺,覺得今晚這通電話就是定時炸彈。
薑禧腦子有包,指不定哪天跑回國衝到熾哥面前,嚷什麽季明川多疼多慘,她求她哥找陳霧要筆記,陳霧都不給,他心多狠,你別跟這種人在一起了之類的瘋話。
那到時候就是拔蘿卜帶泥,他跟昭兒作為中間人是跑不了的。
熾哥多在意陳霧,就多煩他那個前任。
黃遇猛然坐起來:“昭兒,你妹讓你找陳霧這事,還是要跟熾哥說聲。”
薑涼昭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小事。”
“跟陳霧有關的,都是大事。”黃遇說,“你聽遇哥的,遇哥有戀愛經驗。”
他又說,“而且前任這種,就該死得透透的。”
薑涼昭並不能參透至今未曾涉入的愛情區域:“哪怕他們還是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多年的兄弟倆?”
黃遇確定:“哪怕是兄弟。”
“我打個比方,好比一對關系很鐵的青梅竹馬,某天談了,某天分了,那就什麽都不是了。”黃遇免費授課,“懂嗎,昭兒。”
薑涼昭閉起眼眸吐煙:“那你說吧,替我向熾哥道歉。”
黃遇:“……”不是,你妹惹出來的禍,和我有個毛關系。
“昭兒,真要我來啊,我……”黃遇一扭頭,後半句沒了聲音。
薑涼昭已經靠在沙發背上睡去,腦袋後仰著,脖頸被嚴整的襯衫領扣束著,幾縷發絲脫離發蠟固定的背頭垂下來,齒間的煙還燃著,眉宇間是深刻的疲態。
“累成這樣,還不如在春桂的時候。”黃遇把發小嘴邊的煙拔走,自己咬住抽完,“果然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古人說的是對的。”
他脫掉西裝外套丟發小身上,擼著襯衫袖口去洗把臉,撥打了熾哥的電話。
“你再說一遍。”晏為熾口吻平淡。
黃遇脖子發涼:“這個這個,熾哥,季明川沒有直接和陳霧聯系上,薑禧也沒,是昭兒傳的話。”
晏為熾在廚房盛飯,他的心情壞到谷底,手裡的飯鏟被他大力扔到台子上:“季明川是個什麽玩意兒,你們一個個的跟他扯上關系?”
黃遇感覺自己比竇娥還冤。
誰鳥那個季明川啊,不就是薑禧那小公主。
“陳霧清明回了趟老家,燒了被季明川砸壞的東西,其中就有那什麽筆記。”晏為熾冷笑。
黃遇傻眼。
這不是自作孽嗎,季明川他丫的有病吧!
晏為熾的喉頭急速攢動,嗓音又啞又悶:“他對不起陳霧,以後他再像六月那樣自作聰明的在我面前亂蹦,我不會只是打破他的頭,斷他一條腿那麽簡單。”
黃遇沉默,陳霧和季明川的第二層關系,他還是那次在醫院旁聽到的,空缺的部分他大概能填一點皮毛。
大山裡,一家兩個孩子,一個是親生的,一個不是。老的還癱瘓了,得要個人照顧。
於是親生的追夢,收養的背起整個家。
這和千篇一律的社會底層家庭不同的是,兄弟倆還是一對同性戀人。不對,是疑似。
年紀小的還不確定是不是雙性戀。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外人怎麽都不可能扯清楚那裡面的細節。
這話黃遇不能說,他斟酌著:“我想象我爸媽老了癱了,大小便都在床上,我要每天給他們擦洗,這我做不到,我必須找護工替我,就算我家破產了,我也要賣腎找護工,陳霧挺牛逼的。”
“我不想陳霧再跟季明川有牽扯。”晏為熾說,“別給我在這裡面扮演任何角色。”
黃遇立馬表態:“以後不了。”
下一秒就正正經經地保證道:“我也會多提點昭兒,讓他也別攪合進去了,他妹妹有自己的路要走。他肯定知道哪輕哪重的,熾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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