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為熾伸手去勾陳霧身前懸在半空的證件,從正面轉到反面,又轉回去:“你牽著我。”
陳霧無奈:“那你戴口罩有什麽意義。”他放輕音量,“你想隱瞞你的身份,可是我牽你手,誰還不知道你是哪個。”
晏為熾眯眼:“我是哪個?”
陳霧愕然了一瞬:“男朋友啊。”
“哦。”晏為熾不快不慢地點了點頭,“還以為那三個字貪嘴。”
陳霧脖子上的證件被勾得往晏為熾那兒跑,他往回拉了拉,聽到晏為熾說,“我戴口罩就能藏身份了?我這氣質,這體型,這身高,這穿衣品味,整個首城除了你男朋友,還能找出第二個?”
“不一樣,你戴著口罩說明你不想喧賓奪主。”陳霧朝不遠處投來視線的某科院人員微笑,嘴唇小幅度地張合,“你的態度別人都看得到,不會自找沒趣。”
晏為熾松開勾在證件上的手指:“怎麽這麽聰明。”
“也還好啦,我只是看出了大家都看出的事情。”陳霧十分謙虛地回應男朋友的誇讚。
晏為熾坐回去,露在外的眉眼如濃墨高山,帶著笑意。
懷裡多了個冊子,他低眸一掃。
“你先看這個,我等會再來找你。”陳霧說完就去聽專家對某個標本的分析。
“就用這玩意兒打發我?”晏為熾拿起此次展覽的宣傳冊子又丟回去,他側頭看看一天擦八百回的運動手表,眉頭皺了起來。
什麽事都沒乾,上午的時間卻已經過半。狗屁的人生漫漫,轉瞬就跑了幾頁。
晏為熾翻了翻冊子,隔行如隔山,他是真的不了解這些個木材標本,在他眼裡都是一個樣。
是不是該收點這類玩意兒放在黑旳拍賣場,拍下來送給陳霧。
晏為熾合上冊子,目光搜尋到背對他的陳霧,覺得時間不夠用,思慮下次來個慢節奏的約會,他不知想到什麽,眼底一掠而過怪異的嘲弄。
總有人秘密注資研究違背倫理的藥物,試圖跟自然規律抗爭。盡管一個接一個的失敗,老去,死去,依然有人緊跟其後。
就那麽前仆後繼,無數金錢與實驗堆出的可悲可笑。
根本不知道生命的本質是什麽。
本質是回憶。
全是些索然無味的東西佔據著眼前的軌跡,活再久也只是個數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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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跟晏為熾走出展館的時候,算命的大爺正在被安保驅趕。
不是第一輪了,目前上演的是第四輪。
算命的就想坐在展館旁邊,安保不準,堅決不同意,架著他就往路邊丟。
大夏天的,互相都被折騰得大汗淋漓,再好的職業素養也要崩塌。
“誒!誒誒誒——”算命的見到了貴人,他趕忙掙脫安保,一瘸一拐地跑了過去。
還沒靠近就被安保抓住了。
“大爺,我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別在我站崗期間玩行嗎,中午我就換班了,等我換班了你再來。”
“我送東西!”算命的在隨著掙扎晃個不停的破布包裡掏了掏,掏出一物高高舉起來,對著貴人大力揮動。
是一支簽。
簽頭上還很有心地用一根紅線綁著簽文。
晏為熾抬腳走近,安保深知前來參加展覽的都是林業界專家能人,不敢怠慢輕視,算命的被他鉗製著,生怕出什麽差錯丟了飯碗。
“這位先生,請您站遠點,有什麽事我們不好,”
安保話沒說完,一道年輕而富有磁性帶著些許散漫的聲音打斷了他,問的是算命的。
“好簽?”
“好,好得不得了。”算命的忙不迭回答,“難得一見的上上簽。”
晏為熾這才拿走。
陳霧在晏為熾背後喊他,奇怪地說:“阿熾,這是你算的嗎?”
晏為熾撥了撥簽上的紅線:“月老算的。”
他拉開陳霧拎著的帆布袋,將簽放進去,“收好。”
回去放保險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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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的路上,陳霧給大媽打了個電話,得知村長還在做檢查就晚去了一會兒,買了些水果跟牛奶,還找了家打印店把食譜打印了兩份。
村長原本住的是單人病房,他嫌太冷清,就去了普通病房。
住院期間的一切費用都不用村長一家支付。
走的是小霧對象的帳戶。
這把村長整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也不找小霧來一出俗裡俗氣的拉扯客氣那套,所以他就好好配合治療。
村長態度積極,加上醫療的專業之高,他過天把就能出院了。
陳霧在電梯外面見到了村長和大媽,老兩口在這眼巴巴地等著,像是盼孩子回家的父母。
村長的精神狀態挺好,大媽瘦了些,眼神倒是亮得很。
“小霧,小晏,你們來就來,怎麽還帶東西。”大媽忙去接晏為熾提的水果牛奶,“牛奶買給誰的。”
村長老神氣了:“我的唄。”
大媽白他一眼:“你都大歲數了,還喝什麽牛奶!”
下一秒就對兩孩子笑得滿眼都是疼愛:“外頭老熱了吧,你們怎麽不等太陽下山,那會兒能涼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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