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眼睛沒用捐了吧,哪兒乖了?傅延拙這小朋友,擰著呢。”
程林還沒說話呢,祝辛忽然推開他的手,程林跟宋齊交換眼神,宋齊沒忍住笑了,程林聳肩——又不高興了。
又看了一眼下面的順毛小朋友,心想:底下那個可怎麽看都沒這麽難伺候。
祝辛坐到遠處自顧自去玩手機了,程林砸了咂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我金主呢。”
宋齊睨了他一眼,覺得程林也就這樣了:“打算收心了就好好處吧。”
程林心想他這都多收斂了?還不算收心?到底還是祝辛脾氣不好。不過心裡還記掛著底下那個,他問:“怎麽擰著呢?上回我跟傅延拙誇他們家小朋友,說看著乖,傅延拙也說也就是看著?有故事?”
他自己過的不如意,也想聽聽傅延拙是怎麽頭疼小年輕的,雖然他們關系不一樣,但是祝辛看著跟那小朋友差不多年紀,可能差不太多難搞?
話沒說完呢,余光掃見一個人——傅延拙來了。
“喲,不是說不來嗎?”程林掏出手機又看了一眼微信,還是那個“嗯”字。
“要不再試試?”程林問宋齊,攛掇道:“合眼緣的眼前這不就是一個嗎?你們要是成了我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傅延拙站在門口先掃了一圈,看到了最角落裡的兩個人,蔣聽嘴裡叼著一支煙,給章遙遞過來一支,章遙沒理他。
“怎麽,不會啊?”蔣聽流裡流氣湊過來跟章遙勾肩搭背:“不是吧,這麽大了還不會抽煙?丟人了啊!”
章遙瞥他一眼,不懂蔣聽這些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從何而來。不過看著那支煙又沒拒絕。
他接過那支煙,蔣聽賊兮兮一笑,熟練地撣煙灰:“男人麽,抽煙喝酒怎麽能不會呢?”
章遙翻了個白眼,並不跟他理論,他撚著那支煙,想起幾年前草坪上的一口煙霧。從傅延拙口中借來的。
苦澀的,嗆人,不怎麽好聞,但很溫暖。不像後來某日一個凶巴巴惡狠狠的吻,滾燙,嚇人,讓人退縮,滿是酒氣。
章遙不抽煙,酒也不怎麽喝,最多的可能是炎熱的夏日晚上,可能在家裡或者去度假了,餐後跟傅延拙一起喝一罐冰啤酒。傅延拙似乎不太喜歡啤酒,現在想起來大概率是為了遷就自己。他總是在這種事情上面照顧自己,微不足道的善意隨處可見,到最後積累起來就很可觀了,偏偏他不以為意,用這些小事情一點點困住了他。
煙癮和酒癮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東西,煙癮有的人很多,戒掉的人也不少,酗酒的人似乎沒有煙民那麽多,不過似乎更難戒斷。大概抽煙和喝酒的出發點是不一樣的,抽煙是因為煩,抽完還要煩,喝酒是因為借酒消愁?暫時忘了?
章遙對抽煙沒興趣,對眼前這杯顏色繽紛的酒也不太感冒,可他忽然很想嘗一嘗這支煙。傅延拙之前是抽煙的,但是在自己面前總是克制,他在自己面前總是裝,裝出來一副人很好的模樣。
傅延拙也有成癮性,和煙酒不一樣,細水長流,讓人不能拒絕,最後又供給不足。
章遙學著印象中那人的樣子,將煙嘴叼在了唇邊。
“嘖,怎麽這麽沒勁?”蔣聽幫他點著煙:“說好的送我,結果我推掉發小聚會你就跟我來這個?泡網吧也比乾坐著有意思啊!”
他說著湊到了章遙跟前,手搭在了章遙肩膀上。
打火機‘啪’地一聲——
傅延拙眉心猛跳,隔著人群,打火機的火焰叫他擰眉,章遙叼在唇邊那支煙更是刺眼。
程林在樓梯口對他招手。
叼起煙的時候,有一道很熟悉的身影從身邊路過,章遙余光捕捉到忍不住看過去。
“誒,那不是你叔叔嗎?”蔣聽也指著傅延拙。
傅延拙目不斜視上樓梯,好像壓根沒看見他們。
蔣聽問:“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章遙想了想,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就在那天傅延拙喝醉之後。
每天的交流大概局限在有時候起晚了,難以避免碰面,傅延拙問他:要我送你嗎?他搖搖頭,客套地說不用了。
“不了吧。”章遙搖著頭說:“他也跟自己朋友,不方便。”他看到了二樓的程林,也看到了離開的宋齊背影。
上次也是他們幾個,那才是傅延拙的世界。
蔣聽奇怪看了他一眼,想起上次,問:“對了,上次忘了問你了,怎麽回事啊?在門口就被抓走了?咱都一把年紀了,他還管著你不讓你喝酒啊?我記得你們關系不是一般嗎?”
說話的時候蔣聽熟練吐出煙圈,煙霧繚繞,章遙覺得嗆,問:“這到底有什麽好抽的?”
香煙在指尖燃燒,點著之後章遙一下都沒吸,火星子自顧自燒完了小半支。
蔣聽還沒開口,他捏著煙蒂湊到唇邊的動作略顯青澀。
章遙不甚熟練地吸了他人生的第二口煙。
蔣聽還在追問:“你不是說你們沒關系,你就是借住嗎?我記得之前你們關系挺疏遠啊,怎麽在門口遇見上回他那麽生氣?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什麽人呢……差點兒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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