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人的煙味兒順著喉嚨向下,刺激的薄荷味兒帶著苦澀的煙草味滾燙著竄入肺腑,章遙說不出來話了,吐出來半口就開始咳嗽,蔣聽沒忍住嘲笑他,又幫他拍後背。
“喲,你家小朋友還會吸煙了?一見面,程林便指著章遙戲謔著說。
傅延拙回眸,剛好看到章遙吐出來半口煙,剩下半口因為不熟悉,大概嗆到了肺裡,劇烈咳嗽,蔣聽在旁邊樂的大笑。
程林也樂了:“喲,看著不怎麽會啊,剛學?真好啊,小年輕。”說著深深吸了一口煙,熟練的吞雲吐霧。
宋齊從洗手間回來,看到他沒怎麽意外,點點頭算是寒暄,傅延拙也輕輕頷首,幾個人坐下,一時間沒人開口。
程林看著他們冷淡奇怪的氣氛,給宋齊使眼色,宋齊不知道看明白沒有,也沒動靜。
傅延拙背對著樓下,不知道底下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程林問:“我還以為又是來捉你們家小孩兒的,怎麽今天連個招呼都不打了?又鬧別扭了?”
傅延拙心想,沒打招呼也不是這一天了。
“長大了,由著他鬧騰吧。”
“嘖。”程林摸出煙來給兩人,傅延拙接過又放在了桌子上,程林難免歎息:“你這孩子帶的也太盡職盡責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親爹呢。”
要真是親爹就好了。
他保準拎著小兔崽子後脖頸好一頓收拾,敢這麽跟他鬧,腿給他打斷。
想了想,又覺得不至於——舍不得。
“剛還跟小宋說呢,你這孩子怎麽帶的教教我……”話沒說完,看祝辛端著一杯度數不低的酒抿了一大口,程林目光一暗,忘了說完後半句。
傅延拙嗤地一笑,不做解釋。
“喲,要走了。”程林抽著煙,指了指樓下。
傅延拙跟著回頭,看到兩人起身,肩並肩往外走,穿過最鬧騰的一片,說話的時候頭也對在一起。
章遙還是那麽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是側耳仔細聽著。
老實說,有點刺眼。
“不是我說,我這是什麽地方,你知道吧?”程林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這帶孩子也帶出來個小同性戀?”
傅延拙淡淡開口:“沒有,他不是。”
不是嗎?
程林看著章遙背影,狐疑。
來了好幾回了,就算頭一次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後來也該知道了吧?
哪有人有事兒沒事兒往gay吧跑的?
沒聊幾句,傅延拙也起身說走了。
“不多坐會兒嗎?才聊了幾句,酒也沒喝!”
傅延拙搖搖頭:“明天還有事兒,你們聊。”
宋齊從始至終沒什麽反應,這會兒站起來,跟著程林一起送傅延拙下樓。
傅延拙說:“不用下來了,我自己走就行。”
幾個人推辭著,祝辛喝的有點兒多,晃了晃,程林有些為難,傅延拙笑起來,程林立刻抱著祝辛上三樓了。
留下宋齊跟傅延拙面面相覷。
“我……”傅延拙剛開口,宋齊說:“今晚喝了點酒,延哥開車了嗎?方便送我一段兒?”
沒什麽不方便的,他們之前雖然接觸過最後又不了了之,但也沒鬧到不好看,傅延拙笑了笑:“走吧。”
車子開在路上,宋齊坐在旁邊閉目養神,傅延拙心裡想的是小崽子。
說今晚不回家,上哪兒去了?
酒吧附近高樓林立,酒店不少。
“延哥……”
宋齊出聲打斷了傅延拙的思緒,傅延拙嗯了一聲。
宋齊笑了笑:“延哥現在還是單身嗎?”
“是啊。”傅延拙答應著,從玻璃反光看到了宋齊的表情。
都是人精,話說到這兒就夠了。
但是傅延拙說完半天沒往下接。宋齊只能接著說:“上一回我都沒明白,怎麽忽然咱們就成朋友了。”
輕笑一聲,傅老板沒將這話放在心上,他說:“當朋友就挺好的。”
宋齊也笑:“說到底,也就是沒到喜歡那一步上吧。”
傅延拙思索了一下,確實是。
有點好感,但是還差著呢。
宋齊家到了,傅延拙停車:“注意安全。”
宋齊點頭下車,道了謝,走了。
夜深了,可是傅老板心裡很不痛快。
因為不知道章遙在哪兒,這個點兒,他忽然也覺得無處可去。
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過去。
手機嗡嗡震動了一下,章遙看了一眼,彈窗裡簡潔的幾個字:在哪兒
蔣聽手按在鍵盤上激烈操作:“欸欸欸!你怎麽不動了?”
章遙覺得自己跟蔣聽呆久了也有毛病,居然真的陪著蔣聽來網吧打遊戲。
“我回家了。”他背起包就要走,蔣聽抬頭:“我靠不是吧?給我送行送成這樣兒?稀碎啊?”
章遙給他一個白眼:“又不是不回來了,哪次放假沒見你?要是遺體告別儀式,我陪你一晚上。”
蔣聽氣得夠嗆:“你……行行行,走吧走吧!”
章遙沒理會,徑直下樓打車走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