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遙哭的有點兒哽咽,這給傅延拙一種錯覺,好像跟前的小東西不是個大人,而是一個三五歲的小孩子,聽不明白大人的話,害怕了、不高興了就只能抽泣。
傅延拙酒醒了,也耐心起來,將責任全都攬過來,又給彼此一個台階。
章遙不肯抬頭,躲著他的動作,他就等著小東西冷靜下來,阿姨聽到外面的動靜揉著眼睛出來,發現二人坐在餐桌前很古怪,問怎麽了。
傅延拙沒說話,章遙蜷縮在一起,後背還在輕輕起伏。
客廳燈打開,章遙瑟縮一下,被強光驚嚇,傅延拙挪了挪,幫他遮住光,摸了摸小東西後腦杓。
“沒事兒,你休息吧,燈關掉。”
阿姨滿腹疑惑,卻還是依言回去接著睡了。
“上樓吧。”傅延拙又問。
椅子上的一團小東西沒動,傅延拙有種錯覺,或者說衝動:他一把就能抱起來。
等回神發現自己在想什麽,他心想,酒還是沒醒。
終於,章遙沉默起身,傅延拙跟在他後面,離開了一段距離,跟著他上樓。
嘴唇還在發燙,酒味兒留存在嘴裡一點兒都沒有消失,像是他也喝了烈酒一樣,那些味道猛烈闖入,席卷身心,心跳至今沒有平靜,重重地,跟身後的腳步一起,慢慢同頻。
十三……十四……
好像離他很遠,永遠都那麽遠,不會走近。
第21章 怎麽養的?
當然,相比於從前,傅延拙大概目的達到了。
章遙似乎不再執著於跟他有什麽更加緊密的聯系,風平浪靜了很久,對他能避則避。
自然也再沒有大言不慚提出來什麽嚇人的要求,他像是沒發生那件事情一樣,對那晚傅延拙教訓的吻閉口不談,連眼神也不敢在傅延拙身上多留了。
他不再出去胡鬧,安安分分躲著傅延拙,早上早早出門,坐地鐵上下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對此,傅延拙沒有采取什麽措施。
今天的局面他早就想到了,那晚那個吻很倉促,但是之後的一整個長夜,他有足夠的時間思考章遙有可能的反應。
同樣,他也有很多的時間思考他應該怎麽為這件事情善後,但答案都是沒有。
他做了那件出格的事情之後,他沒有很好的措施應對了。至於他們的以後,傅延拙自然也想到了。
甚至章遙如今的安靜和躲著自己不算是最糟糕的——在傅延拙的預想中,最差的可能是章遙因為生氣或者害怕離家出走。
這天晚上傅延拙先回家,章遙坐地鐵一般都會比他晚一點,他等著章遙回來一起開飯——這就是他們之間近期最和緩的時候了。同樣也是沉默的。
不過很讓人欣慰,因為章遙還能跟他坐在一張桌子上吃下去飯,沒有因為他的一時衝動跟他完全撕破臉。
夏天過去了一大半,假期快要結束了。
桌上的飯菜在夏日余溫可怕的傍晚漸漸冷卻,財經報翻到了最後一頁,傅延拙摘下眼鏡兒揉了揉眼睛,時針指向了九點。
外面的路燈亮起來了。
蟬鳴聲很吵,但是客廳很安靜。
傅延拙拿出手機,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半個月前,他發出去沒得到回信的那幾條。
正想著要不要發個微信,那邊先彈出來一條消息。
很久沒有跟他說過話的人發過來一條文字消息:
【今晚給朋友送行,晚上可能不回去了。】
傅延拙愣了愣,手指在鍵盤上猶豫。
孩子長大了,該有自己的私生活了。
但是……朋友?
他想起上一次酒吧看到的那個年輕人。
傅延拙輸入:在哪裡?
剛要發送,又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
他說要放小東西自由,哪有二十一二歲在外面過個夜還被拷問的自由?
但是,章遙該不會又去同志酒吧吧?
傅延拙還在糾結呢,程林發消息來了。
【延哥,你家小朋友又來了。】
“你家”兩個字讓傅延拙愣了一下。
隨後一張照片傳過來,果不其然,還是那個年輕人。
他湊在章遙耳邊說話,不知道在說什麽,章遙眉頭皺的死緊,表情不虞,像是很不耐煩。但是事實上,章遙對不耐煩的人根本不會多聽一句話。
他想,可能是酒吧太吵了,他們才湊得這麽近。
傅延拙回復:嗯。
程林看到這個嗯字,沒忍住笑出了聲。
宋齊問他怎麽了,程林說:“沒怎麽,覺得有意思。”
祝辛坐在旁邊玩遊戲,程林一把圈回來,宋齊笑了幾聲,看著程林不規矩的動作戲謔:“每回跟你出來我都覺著自己閑得慌,活受罪。”
程林握著懷裡的腰哼笑:“不行你也找一個唄。”
宋齊端起酒抿了一口。
“合眼緣的人太少了。”
兩人往下看,一樓卡座裡,兩個小孩兒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道在說什麽,傅延拙家的小朋友好像不怎麽愛笑,都是旁邊那個年輕人在逗他,他隨時要炸毛一樣。
“傅延拙怎麽養的?”程林忍不住好奇:“這樣聽話的小孩兒怎麽養才能養出來?”
宋齊也往下看了一眼,想起章遙不給面子的那頓飯,心想章遙跟聽話好像不沾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