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回家才發現家裡沒人,二樓房門虛掩,偌大的房子裡僅有落地窗外路燈的光。
傅延拙問他在哪裡,他還以為傅延拙已經回家了。
那麽自己發完微信他那麽晚才回復的原因,他出現在酒吧的原因,不是他以為的找自己。
傅延拙大概是去見宋齊,興起的時候看了一眼手機,無意中看到自己的消息,隨意關照了一句吧?
偏偏他以為傅延拙是去找自己的。
他真可憐。
章遙在樓下站了很久,心想,到底,他還是一隻人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寵物。
當年他一語成讖,說傅延拙企圖馴養自己,說的一點兒都不錯。他明明知道那些所謂的‘成年人’有多虛偽,偏偏信了最狡猾的那個人。
他將自己養成了離不開他的一隻寵物,他走不掉了,可傅延拙卻並不在意。
他們都是沒有責任感的人。
章遙,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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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凶
半夜,阿姨出來喝水,開了燈發現客廳沙發上坐著個人,她嚇了一跳,傅延拙回頭,示意她關燈。
阿姨這才發現沙發上還躺著個人。
章遙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更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沙發上睡過去了,傅延拙沒收到章遙回微信,漫無目的回家就發現沙發上倒著一隻小貓。
家裡空調開的低,有點冷,所以蜷縮在一起取暖。
睡著的時候看上去很乖。
傅延拙想,章遙其實一直都挺乖的。
他的叛逆一點都不讓人頭疼,也沒有不講理過。其實只是一點撒嬌罷了,還是讓人喜歡和心疼的那種撒嬌。這次提出來的事情雖然很出格,可究其根本,還是因為沒安全感,還是叫人心疼。
忽然亮起的燈光讓章遙皺了皺眉,眼皮重的睜不開,勉強睜開又刺眼地可怕,但是實在難受,他吭吭兩下,好在燈很快滅掉,他又舒服了。
身上好像蓋著一件衣服,光線暗下去他才能稍微睜眼,看到暗夜裡一個人影,不動如山,坐在自己跟前。
傅延拙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沒動,腦子懵懵地,還沒想明白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的。
又過了一會兒,阿姨輕手輕腳回房間了,傅延拙起身,章遙以為他要走了。
可傅延拙忽然彎腰抱起來他。
不出所料,確實不重。
章遙沒敢出聲,心跳卻忽然加快。
傅延拙抱他起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掉下去了,滑溜溜的布料落下去章遙才意識到那是他的西裝。怪不得最開始覺得冷,後來不冷了。
傅延拙抱小孩一樣抱著章遙上樓,將人放在床上。
這是他第一次抱孩子,二十來歲,骨骼已經是個大人了,可內裡始終還年少。
任性,敏感,脆弱,還有刺,讓人束手無策,讓人心疼不已。
一言不發放下章遙,正要走,袖子忽然被捉住了。
傅延拙愣了一下。
抓著袖子的力道很小,他稍微用力就能脫開。
章遙沒說話,他們就這麽靜靜待著。
直到不聽話的心跳逐漸平靜。
“睡醒了嗎?”傅延拙問。
“傅延拙。”章遙腦子睡蒙的漸漸清楚了,傅延拙剛才抱著自己上樓的時候,他像是住在母親的子宮一樣安全,外面的世界,嚴寒酷暑都不會跟他有關系。
那個懷抱格外溫暖有力,緊緊圈著自己,還有傅延拙的心跳,很穩,好像會永恆的震動下去。
怎麽,就不能認認真真地對自己呢?傅延拙騙了他好久,從見面第一句話開始就在騙他。他說自己能把這裡當作家,可是到頭來依舊名不正言不順。他用一堵高牆將自己拒之門外,還要哄他說其實一樣的。
傅延拙輕輕答應了一聲,心裡卻在想別的事情。
想他剛才為什麽沒察覺章遙醒了?
他怎麽抱著章遙回房間了?
現在章遙拉著自己的袖子是什麽意思?
他問:“晚上不是不回來嗎?”
“困了。”章遙說。
很久沒說話了,倏然破冰,兩個人只有相對無言,房間裡安靜地有些過分,只有電腦主機低沉的嗡嗡聲。
傅延拙又嗯了一聲。
章遙問:“你怎麽回來了?”問完又低聲說:“這是你家,你想回來當然就能回來。”
還是在賭氣,可又叫人覺得心酸。鬧了這麽久,就因為這麽一句話。
傅延拙笑了。
笑完又覺得自己沒頭沒腦,這實在不是什麽好笑的話。他很無奈,卻無計可施。
“睡吧。”傅延拙又說了一遍。
他要走,但是那隻手還沒松開。
明明沒用力氣,可他就是覺得甩不開,或者沒想甩開。章遙抓著襯衫袖子,手裡小動作不住地揉,像是在搓亂七八糟的思緒,搓的更加亂糟糟,沒有能找到的出路。
章遙咬著嘴唇,心裡有好多話想說。
無數個小人在心裡打架。
有的小人說,松手吧,離家出走吧,離這個老狐狸遠一點。
有的小人說,你再裝可憐試試,說不定他還會哄你呢?
有的小人說,別掙扎了,傅延拙說誰都可以,就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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