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本來也沒打算告訴你。”學委露出一個略帶羞澀的笑容,“但是現在,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所以告訴你一聲。”說完她飛快地閃進了人群裡,魏惟一隻來得及看見那兩條搖曳的馬尾辮隱沒在陰影裡。
這場典禮比起魏惟一高中參加的任何一場活動都要時盡其用,短短的一個小時沒有任何浪費的秒針,除了那一大串領導介紹。
鄒文雨還是主持人,塗了發膠,梳了個大背頭,穿了白色的燕尾西裝,還打了蝴蝶結,魏惟一幾乎以為這是從哪個婚禮上跑過來參加畢業典禮的伴郎。
魏惟一四下張望,他想找到蔣均良,如果這還是高三偶爾的學霸宣講會,他一定能一眼找到他,因為蔣均良會是所有穿校服的最好看的那一個。太多紛亂的服飾和發色迷亂了他的眼睛,魏惟一想,但他下一秒還是不厭其煩的一個一個看過去。
禮堂中央是十五班,那麽右邊是......
進口處走進來一個藍色頭髮的男生,魏惟一不經意掃過,眼神一頓,呼吸都快要屏住了,他的背影看起來那樣熟悉,是蔣均良嗎?
男生微微仰頭,好像在打量舞台上講話的年級主任。周邊發出不小的騷動聲,前排的學生也不明所以地看過去,旁邊快步走下來一個男老師,嘴裡嘟囔著什麽趕緊把他拉著坐下了。
魏惟一的心還在砰砰跳,巨大的響聲讓他幾乎聽不到年級主任說了什麽,好像除了那個藍色的身影外,一切都被鈍化,甚至他覺得自己都要不受控地奔向那一個地方。
染發了?蔣均良?他染發了?
三個問句最後變成一個感歎句:蔣均良染了藍發!!!
明明離典禮結束還有幾分鍾而已,但魏惟一卻覺得度秒如年。快讓他看看藍發的蔣均良是什麽樣子,一定很好看吧,那人本來就長得白,不用化妝都是一等一的帥,會不會換個髮型啊,但是剛剛看好像頭髮長度沒變......
典禮結束,魏惟一一路跑到入口旁時,蔣均良還沒起身,低著頭髮短信。
魏惟一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叫他:“蔣均良!”
男生聞言抬頭,看到來人後扯出一個淡薄的笑容,“你好,好久不見。”
蔣均良藍色的頭髮透過光線勾勒出幾筆淡淡的白光,眉眼沉靜如彎月,耳骨有一處發光的東西一閃而過。
魏惟一心空了幾秒,哦了一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蔣均良站起來開口:“你怎麽不說話,被我頭髮嚇到了?”
魏惟一守在原地,話說得磕磕巴巴:“你......怎麽突然染藍發了?”
蔣均良歪頭笑了笑,“就是一直想染,不過發色是別人推薦的。”
別人?魏惟一微微一愣,沒多想,點點頭往外走去。
“原來你還在耳骨上打過耳洞啊,之前都沒看出來。”魏惟一說,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顆藍色耳釘上。
“我不戴怎麽看的出來?”
“也是。什麽時候打的,也是初三暑假?”
蔣均良不置可否。魏惟一頗感受騙,“那我之前問你,你怎麽......”
蔣均良說:“我沒說我只打過一個。”
“你現在算是晚來的叛逆期?”魏惟一環顧四周五彩斑斕的腦袋,問。
“也可以這麽說,雖然我自己覺得我早就在叛逆期,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蔣均良輕輕說。
他們共路了很短的一段時間,然後在校門口分開,蔣均良回家,魏惟一去聚會。
包廂的光暗淡非常,兩束彩色的光不斷變換著顏色閃爍過每個角落,魏惟一窩在沙發裡悶悶喝著啤酒。下午遇見蔣均良按道理來說是開心的事,但是他總覺得蔣均良好像和自己沒以前那麽親昵了,是因為一年都沒怎麽聯系嗎,還是說他已經疲於應付這段友情了?說好休息兩天的,十幾天過去了也沒聯系他,剛剛也沒說要一起玩,有一個接近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那就是他真的知道自己喜歡他了。
可是,自己從來沒說過類似的話啊,還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
蔡蔡放下酒杯,踢了踢他,“你怎麽這麽萎靡不振?”
“我在等豔遇。”魏惟一隨口說道。
蔡蔡呸了一聲,“什麽玩意?”他起身搶過別人的話筒說話,“那個啊,等會兒讓我們的歌王魏惟一獻唱一首。”說完將話筒塞進他懷裡,硬生生把他推上了台。
魏惟一用殺人的目光盯了他一會兒,得過且過地到點歌屏幕上隨意點了首歌,就當是抒發一下自己此刻的感想好了。
歌曲高潮一出來,全場都笑了。一堆人紛紛抗議,“怎麽唱這首歌啊,故意的吧!”“你是故意搞笑的吧哥。”
“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
我等到花兒也謝了”
魏惟一被他們逗笑,愈發真摯地唱了起來,結果越唱越笑不出來了,這後面的歌詞,怎麽好像他和蔣均良的寫照......嘴裡更加覺得苦澀,話筒也無力再緊握住,等他坐回到沙發上,迎面而來的香豔場景讓他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魏惟一轉頭衝出包廂,走到窗口吹了會涼風,被酒精灌醉的大腦才從昏沉中慢慢蘇醒。他摸了摸褲兜,空空如也,看來手機落在茶幾上了,又走回去。
沙發上的人已經分開,一個羞紅了臉,一個還在逗趣。
魏惟一都不想多看自己的死黨兩眼,他怕自己忍不住想揍他,彎下身子拿起手機,屏幕亮起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