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蔣均良想快點跳過這個話題,“怎麽今天開業這麽晚?”
溪姐難掩疲態,臉色現出詭異的紅,“還能怎麽樣,相親去了唄。”
蔣均良點點頭,去後面換上製服走出來。溪姐還半癱在沙發上,眯著眼瞧人道:“今晚附近酒吧有個大型party,你去不去?”
“不去。”
“你同學聚會,你去不去?”溪姐看上去有些醉意,聽到拒絕的回答後頗感掃興,禁不住多問了幾句。
“一般不去。”
“你這個人,真的活著不無聊嗎?”
蔣均良此時斷定溪姐醉得不輕,但還是很配合地回話,畢竟酒鬼是不能得罪的,“為什麽不喜歡熱鬧就等於無聊,我覺得我的人生很好。”
溪姐呆呆地望著某處,話鋒一轉,“魏惟一呢,他怎麽不來看你?”
蔣均良說:“他這周有事。”
“哦,那他這周來嗎?”
“不來。”
“哎,為什麽?不會是你煮的咖啡太難吃了,他不想再給你當試驗品了吧?”
“......我不知道。”蔣均良嘗了一口自己剛煮的咖啡,“也許你說得對,但他說最近在忙一個項目,天天都在加班。”
“這樣,你們倆關系有進展嗎?”
蔣均良發出“嘶”的一聲,剛剛不小心喝了一大口,舌頭燙得發麻。他舔了舔舌尖,“有。”
“你們在一起了?”溪姐眼睛猛地亮起來。
蔣均良不喜歡撒謊,正要答應,轉念一想,他可不知道溪姐會不會像魏惟一一樣斷片,如果第二天起來還記得這事那可就糟糕了,未來一年恐怕都要不得安生。
“我告訴你,愛情這個東西,真的就是泡沫啊泡沫,一戳就破。”溪姐說著說著就開始唱起鄧紫棋的泡沫,“愛本是泡沫,怪我沒有看破,才如此難過......”
蔣均良微微捂住耳朵,第一次知道,原來溪姐唱歌跑調......以及為什麽這種事要讓他撞見,他一點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多管閑事。
“我從來沒有失眠過,但是前幾天我失眠了才終於知道失眠真的太難熬了。”溪姐抬頭看蔣均良,“蔣均良,你一直失眠居然狀態還這麽好,怎麽做到的?”
“......因為我吃安眠藥。”
溪姐嘴裡還在念念有詞,蔣均良思緒放空,他上一次自然入睡是什麽時候呢,啊,竟然是在酒店的那一夜。真奇怪,他一個認床的人在賓館裡睡得那麽香,是太累了嗎?不過,抱著魏惟一睡的感覺還不錯,比家裡的狗熊玩偶好用。
可能是雨一直下,天色又昏沉,咖啡館沒什麽生意。蔣均良都把書架上的英文版小王子翻完了,店裡也隻來過一個客人。
臨近傍晚的時間,第二個客人推門進了咖啡館。他的首要行為不是去到前台點單,而是大致掃了一眼店內,然後走到趴在桌上睡著的溪姐身邊。
蔣均良看了幾眼,認出這是他認識的人,導師的兒子,二十多歲,因為在辦公室裡見過幾次,所以基本認得他的長相。常常蔣均良從辦公室出來,那人就和他禮貌點一點頭,推門而入。
楊辰低下頭似乎在確認溪姐的情況,又抬頭問蔣均良,“她這樣多久了?”
蔣均良說:“睡了兩三個小時,之前一直在碎碎念,我讓她喝過醒酒湯了。”憑他的直覺,楊辰可能就是讓溪姐借酒消愁的對象。
“謝謝,麻煩你了。”楊辰很禮貌地道謝,蹲下來扶起人就要往外走,忽然頓住,”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蔣均良默默看他,“也許。”看樣子楊辰沒認出自己,他也懶得多提。
楊辰沒說什麽,扶著溪姐出了門。
夜風習習,蔣均良鎖上門,轉過身來。街角的燈光一明一暗,陰影處隨著沿街的房屋連綿到盡頭,好似蟄伏著什麽。雨停,地上一片乾燥一片濕潤,新鋪的柏油路上好像還殘余著不散的味道。蔣均良用力甩了甩傘,把衛衣的帽子掀出來戴上,稍長的劉海一並攏進帽子裡,他意識到該剪頭髮了。
早年前染藍發也是忽生的主意,那時候想染發、想紋身、想抽煙喝酒,什麽出格的行為都想來一遍,其實打架也想嘗試的,可惜在這一點上蔣均良還沒有犧牲自己來謀自由的覺悟,也可以說,還沒有這種勇氣。
從咖啡店走到路口,不過幾分鍾。蔣均良今晚莫名走得很慢,在光線明亮的商店對面的公交車站等了十幾分鍾,他要等的那一趟姍姍來遲。
跨上公交車,把硬幣投入箱內,清脆的兩聲響起,蔣均良往車廂後走去,車子已經發動,他往窗外看,遠處的無數五彩斑斕的圓形小點帶著光斑閃向後方。
更高更遠的天空一片墨藍,沉寂的廣袤。
沒關實的窗戶縫裡吹進一抹冷風,蔣均良手指輕勾下帽子,想,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52章 傻子
魏惟一沒想到約好的火鍋一拖就拖到了下個月。那段時間他很忙,忙著公司的各種事情,等他恢復到以前的作息時,他才在周末去了上海。
蔣均良說有考試,讓他自己搭地鐵來學校,等你到的時候我大概就結束了,是這麽說的,用語音。蔣均良不怎麽用語音,也可以說是基本沒用過,原因無他,他不喜歡這樣的交流方式,連別人發給他的語音都會直接轉成文字觀看,所以如果蔣均良用了語音,可想而知他應該是忙得焦頭爛額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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