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要為此感到不安的,可陸赫揚很熟悉這種手段。正如當初陸承譽一開始並沒有阻止陸青墨和韓檢在一起,於是慢慢的,韓檢成為了陸青墨致命的把柄,使她最終甘願用屈服來換取韓檢的平安。
陸承譽擅長裝作視而不見,等你相信了他的視而不見,僥幸著走出很遠之後,猛一低頭,會發現他已經牢牢地扼住了你的咽喉。陸承譽甚至不用費心思製造誘餌,他只需要任由你像正常人一樣體會到喜怒愛恨,雙方之間的輸贏就已經分明了
一腳精準地踩在軟肋上,比硬碰硬要高效得多,不論是在官場還是家庭。
陸赫揚每走一步,都是在靠近陸承譽的陷阱,就像從前的陸青墨一樣。區別是那時的陸青墨完全不知情,而此時的陸赫揚一直是清醒的。
忽然想到許則了,這個呆呆的alpha還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天然的誘餌——因為這樣聯想到了,所以陸赫揚在關上書房門的同時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
將文件批完,陸承譽打開右手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牛皮紙袋。袋子裡裝了一疊厚厚的資料,是關於某個alpha的,比起當時給陸赫揚看的那份,這次的要詳細上好幾倍。
他原本並沒有閑心與興趣了解這個alpha,因為覺得對方實在不起眼,不值得浪費時間與精力,但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
這個17歲的alpha,說不定也能成為一把順手的好刀。
許則:呆 滯 ˙△˙
第65章
周六一早許則就去了療養院,仍然是保鏢帶他過來的,許則下車後一個人進了住院大樓,去找周禎。
“你也知道,我們給你外婆嘗試過很多藥,但反應性都不太好,半年前的介入手術效果也不理想。”周禎說,“而且因為她的精神問題,情緒波動和行為幅度很大,心肺負擔加重,對肺動脈高壓患者來說,其實是很危險的。”
“這次李教授看過檢查報告,雖然調整了藥,但他還是建議做肺移植手術。再拖下去的話,時間越久,風險越大,我們不能等到保守治療完全失效的時候再開始準備,那就太晚了。”
“手術費用大概要多少?”許則雙手攏在一起,搭在腿上。他看起來很冷靜,隻抓最關鍵的問題。
周禎知道的,許則很少查看每個月的帳單流水,他只會一收到工資就打進療養院帳戶裡,只要醫生說換藥,那就換藥,如果新藥價格高,他就去賺。自葉芸華住進療養院以來,許則從未拖欠過一分錢醫藥費,有時候周禎很難想象他是怎樣湊出這些錢的,但許則確實做到了。
“至少要先準備五十萬,肺移植之後每個月的費用開銷也比較大,不過——”周禎頓了頓,好像不知道該怎麽措辭,過了會兒他才繼續道,“找供體需要排隊,沒有那麽快的,你不用著急,我只是和你商量,先把這件事定下來。”
“嗯。”許則點點頭。
但周禎明白自己的解釋已經晚了,許則估計馬上就會開始籌錢。
“是不是要等很久?”
“一般來說是的,但也很看運氣。我這幾天把資料整理好,到時候通知你來簽字,簽完字就可以進系統排號了。”
“好,謝謝。”
許則充分理解李教授和周禎的建議,不能把肺移植看作是奄奄一息時的救命手術,越早做肺移植評估,在葉芸華身體條件還沒有那麽差的時候進行移植,成功率就越高,恢復得也會越好。
從辦公室出來,許則去葉芸華的病房。
“剛剛給吸了會兒氧,現在狀態還好,有什麽事及時按鈴。”護士輕聲說。
“好的,謝謝。”
葉芸華安靜地半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許則跟著往外面看了眼,還是熟悉的那一小塊風景,葉芸華應該早就看厭了。
“要不要吃水果?”許則在病床邊坐下,問。
葉芸華搖搖頭,她的嘴唇因為呼吸不暢而泛著紫。又看了半分鍾,她忽然說:“你說他們怎麽能扔下許則一個人,就這麽走了呢?”
一瞬間像有什麽東西撐在喉嚨裡,許則怔了很久才發出聲音:“什麽?”
“昨天晚上,很晚了啊,喬媛和許銘來找我了。”葉芸華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他們叫我去好地方享福,我挺高興的,就跟著他們走了。”
“走到一半,我覺得不對,許則沒有跟來啊。我就停下來了,問他們,怎麽不帶著許則一起啊,他還這麽小,一個人在家裡要害怕的。”
許則垂眼看著自己的手,好一會兒,他的指尖神經性地抽動了一下,然後許則抬起頭,慢慢去握住葉芸華的手。葉芸華還在說話,好像沒有注意到。
“他們也不回答,就站在一起看著我笑,我說那你們先走吧,我得回去看看許則。”葉芸華歎了口氣,“我看媛媛沒有怪我的樣子,沒怪我就好,我不應該打她的。”
打了女兒一巴掌,第二天早上發現女兒割腕自盡在滿是血跡的床上,即便知道撫恤金被騙才是壓垮喬媛的最後一根稻草,但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愧疚和悔恨依然是無法抹消的。
所以葉芸華的精神才會出問題,所以就算記憶混亂,都還是會為那一巴掌耿耿難安。
“她不會怪你的。”許則慢慢說。
葉芸華這才注意到許則正拉著自己的手,她低頭看了幾秒,把手抽出來,兀自對著手腕琢磨,然後問:“我的手串呢?昨晚還戴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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