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舒:“......”
他算是明白了, 在老王眼裡,什麽都能和他的學習掛上鉤。
方安虞好像這輩子都不會動一下脖子了。
他立在原地,仿佛老王不是在幫他打領帶, 而是在考慮怎麽勒死他。
陸菲寧看熱鬧不嫌事大,悠悠哉哉拿起手機給他們拍照。
老王眼尖, 一邊打領帶一邊瞄著陸菲寧的指甲油:“今天就不說你了。放完假回來給我洗掉, 知道沒有?”
陸菲寧也沒答應, 拉著原曦趕緊跑了。
遠遠的, 三班的唐盈和魏佳佳同她倆招手,身後跟著各自的父母。
昨天一場雨,今天還是陰陰的。
日頭在雲層後忽隱忽現,風裡有濃鬱的梔子花香味。
禮堂入口處擺了好長的花籃,全是家長們送來的。
幾乎每籃都有金黃的向日葵,一路望過去,朝氣蓬勃的。
梁徑陪丁雪進去找座位,出來的時候碰到聞京跟著聞康,他走在自己父親身邊,大氣都不敢喘。
聞康和梁徑說了幾句,聞京朝梁徑瘋狂使眼色,希望他走的時候也帶上自己。
梁徑:“......”
聞康一瞥,手立馬就上去了,揪著聞京耳朵:“老子我還沒坐下呢?!你就撒手不管了?”
一旁傳來圍觀同學的笑聲。
聞京漲紅了臉,小聲嘀咕:“都貼著號碼呢,超大的好嗎?你不會看嗎......非要我——啊!”
聞康氣得噎住,朝他後腿很不客氣地踹了一腳:“給我進去!和你丁雪阿姨說聲好......”
梁徑看著他們父子倆一路往裡走一路較勁,不由好笑。
過道兩旁堆滿了鮮花,陸續有學生陪伴父母進來,路過梁徑總要多留意一眼,畢竟能把附中校服穿得這樣俊朗的,也不多了。
禮堂外的空地忽然發出一陣喧嘩。
梁徑移開目光朝外看去。
日頭出來一些,很輕薄的光線,像被雨水稀釋了一層,落到地上的時候,隻余一弧明亮的光暈。
時舒站在弧光的中心,不知道在看什麽,笑得眼睛都眯起來。
梁徑就這麽偏頭注視著,過了會,他往前走了幾步。
少年舒朗,眉清目秀,一身挺拔。日光不緊不慢地照拂在他的肩頭和臉頰,好像上天的眷顧於他而言都是理所應當的。
太過專注的目光,時舒很快感受到,他轉頭去尋,嘴角還帶著笑意,水潤的眸子一下亮起來。
“梁徑!”
下秒,時舒就朝梁徑跑過來。額發撲棱撲棱的。
梁徑看著他。
人還沒到近前就叭上了:“......笑死我了!遊赫又沒穿校服!老王想上手打了!然後你猜怎麽著?哈哈哈!遊赫他爸直接揍了!遊赫現在還在跑呢!喏——就在大柱子下面!老王都內疚了!你不知道,遊赫他爸下手真的狠!我都嚇了一跳......”
他興致勃勃地給梁徑八卦,神采飛揚的樣子,整個人像是在太陽底下吸足了能量,這會全力朝自己釋放。
梁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他控制不了。一點都控制不了。
他拉起時舒的手腕朝禮堂內的安全通道走去。
“哎——你幹嘛?你不去看嗎?超逗!你說遊赫這會回去換也來得及吧——哎——唔——梁——嗯......”
沉重的關門聲,眼前忽地一暗。
他被梁徑扣著下巴直接張開了嘴,舌頭還準備發音呢,眨眼就被梁徑含住,好像愛慘了他的聲音,千方百計都想著舔一舔。
“嗯......”
時舒嚇死了,他睜著眼,眼珠子四處打量,還好這裡什麽人都沒有,往上也是寂靜一片。
梁徑好像真的什麽都管不了了,他吻得很急,緊緊貼著時舒,很快,時舒就感覺到了。
“你瘋啦!”時舒被親得心臟猛跳,梁徑直接的反應更是讓他心驚膽戰。
他這一聲傳出不大回聲,低低徊徊地在空無一人的樓道裡回響。
梁徑深深喘了口氣,抱著他略松了松肩背,片刻,輕輕啄吻時舒的嘴唇,語氣很無奈:“時舒......我自製力不是很好......”
時舒愣住,半晌不知道說什麽。
如果說梁徑自製力不好,那世上應該沒有自製力好的人了。
從小到大,他們五個人裡,梁老爺子一手帶大的梁徑就像棵筆直的松柏,言行舉止,沒一樣是逾了矩的。對照之下,時舒堪稱梁徑的反面教材,聞京則是加強版,而原曦,常常屬於男孩子奇怪行為觀察者。幼年的原曦,有一段時間不是很明白梁徑為什麽喜歡和時舒玩,明明性格天差地別。時舒要真鬧起來,梁徑有時候還會被氣得紅眼睛。但先天製約,往往不等梁徑苦口婆心、或是疾言厲色,老天爺就親自來收拾這個煩人的小孩了。
隔著一扇門,腳步紛遝。
花籃的香氣也彌漫過來,兩個人靜靜挨著,呼吸相貼。
梁徑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懊喪,他不停地親吻他,低聲歎息:“你以後不要那樣和我說話,尤其是公眾場合......你知道我喜歡你,時舒,你那樣說話我受不了,我......我隻想親你,你知道嗎?”
話到最後,語氣都有些委屈。
時舒腦袋轉不過來,他想安慰安慰,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安慰。
一周前的那個吻讓他明白了現在的“喜歡”和小時候張口閉口的“喜歡”是不一樣的。小時候的喜歡,頂多就是蹦蹦跳跳抱在一起,是見面時的欣喜,離別時的難過。現在的喜歡,帶著無法抑製的欲望和衝動,想要每時每刻在一起,更想要永永遠遠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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