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徑看向他。
方安虞移開視線,去看原曦。
原曦好笑:“還是別去了。人擠人。而且衣服濕了上課也不舒服。我們可以等雪堆起來再下來玩。”
聞京立馬附和:“就是就是。玩玩玩——你們好學生怎麽整天也想著玩?”
時舒怒了,為聞京的氣節恥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
聞京睜大眼,截住:“知道什麽知道?!梁徑!趕緊的!提他上去!”
“聞京——”時舒氣得捏瓶子。
見狀不妙,聞京轉身就跑。
時舒感受到挑釁,把瓶子猛地塞梁徑懷裡,梁徑接住,另一隻手剛想把人摁住,一秒之差,時舒就在他手掌下撲了出去。
梁徑:“......”
之後的場面太過熟悉,熟悉到毫無懸念。
剩下三人面無表情看著展開生死追逐戰的時舒和聞京。
半晌,方安虞長歎:“明明不用跑圈了,這是在幹嘛......”
不過時舒確實是被提回去的。
梁徑提著他校服後領。他也不敢反抗,因為梁徑看他的眼神,好像他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
他渾身被雪淋透了。
頭髮濕噠噠,眼睫也潮乎乎。
當然,聞京也好不到哪去。他滿頭大汗,十圈跑操沒累死他,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戰讓他累得半死。但他走在被提溜著的時舒身後,有那麽一點趾高氣昂的意味。
回到理科一的教室,梁徑拿自己的校服給時舒擦了擦腦袋,擦到一半,他盯著時舒烏黑漆亮的發頂,深呼吸了兩次。
時舒被人擦著頭,一邊和前桌轉過來瞧他們的陸菲寧說話:“你覺得多久可以堆雪人?”
梁徑:“......”
陸菲寧酷酷的:“不知道。堆雪人好玩嗎?”
時舒為難:“我覺得好玩的......”
陸菲寧說了一聲“我不覺得”,就轉了回去。
時舒有點驚訝,仰頭去看梁徑,黑白分明的眸子天真又可愛。
——他是真的想玩,玩心也是真的大。
梁徑和他對視,片刻,再次深呼吸。但是效果並不明顯。於是,他放下手裡的校服,轉身走去自己座位。
這個月換座位,他的座位在時舒右前方。
時舒自己伸手擦頭髮,看著梁徑奇奇怪怪的舉動和留給他的背影,想了想,趴桌子上往前湊近叫他:“梁徑,你怎麽啦?”
梁徑沒說話。
方安虞坐在梁徑的右前方,聞言回頭打量,片刻眯眼笑著說:“在想怎麽揍你。”
時舒:“......”
下節是老王的課。
他帶了自己出的一套卷子進來,照例讓他們刷卷子。
只不過時舒和梁徑的卷子是英文的。進入申請流程後,附中國際部會給他們配套相應的學習課程,但日常課業安排大體和高三進度一樣。
老王看了他們半刻鍾就去門口和隔壁班同樣讓學生刷卷子的英語老師聊天了。
卷子不算太難。理科一的學生基本都熟悉了老王的出題套路,這個時候做得都很沉浸。
“——啊嚏!”
所以當時舒的這聲噴嚏出來,全班都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除了梁徑。
梁徑扭頭瞪了他兩眼。
噴嚏打得眼淚汪汪,時舒看著梁徑,表情可憐,剛想做個唇語安慰下他,張嘴又是三個噴嚏。
“唰唰”兩聲,前排陸菲寧頭也不回往後遞來三張紙巾。
時舒捂著嘴巴接過,小聲:“謝謝......”
擤完鼻涕再抬頭,梁徑已經不看他了。
完蛋了......時舒想。
所幸之後沒再打噴嚏。
下課鈴響,時舒抱著水杯一點點喝水,望著梁徑鐵石心腸的背影,眼巴巴。
教室裡鬧哄哄的,走廊尤其熱鬧。
雪還在下,越來越大。望出去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清。一堂課下來,雪肯定積起來了,只是課間時間太短,同學們沒法下去盡情玩。
“啊嚏!”
也許是教室開門關門太頻繁,冷空氣灌進流出,時舒剛回暖的鼻子受不了,又打了一個噴嚏。
打完他就想哭了。
他壓根不敢抬頭。
他能感覺梁徑幾乎要吃了他的視線惡狠狠地定格在他腦殼頂,就快給他腦子穿個洞了......
時舒埋著頭,過了會,還是沒膽子迎接梁徑嚴厲至極的視線,於是,他默默豎起面前的課本。
梁徑:“......”
方安虞也正聽見聲音扭頭,這下直接笑噴。
原曦打完水進教室,見到這一幕,也笑出聲。
等他終於鼓起勇氣越過書本去看梁徑,梁徑卻不看他了。他背對著時舒,不知道是被氣著了還是被無語到了,總之就是一副很冷硬的樣子。
中午吃飯也不理他。只是在時舒必須要喝水的時候,梁徑會用眼神極其嚴厲地指示他。時舒乖了很多,很順從、很聽話地喝了好幾杯熱水。
但是這並沒有改變什麽。梁徑依舊不和他說話。不過下午噴嚏少了些,時舒在教室裡裹緊羽絨服,一直沒脫下,埋頭凝神寫卷子的時候倒是悶出了一點汗。
最後一堂課是自習。
他們可以去辦公室找任課老師答疑,或者做回家作業。
時舒下巴擱作業本上盯梁徑,一手往前伸著無意識轉著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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