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賀崢為了那個Omega懷疑他開始,薑逸心頭那團火就開始逐漸轉入幽微,直至熄滅。
他像是一條離了水的魚,反正活不了多長時間,所以,將他放逐到哪兒都行,結果是抓他進去關幾年也好,放他走也罷。
他都接受。
但是起碼這位警長是在場唯一一個沒有因為旁人的說辭就先入為主,唯一一個會在他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狼狽不堪的時候主動扶起他的人。
薑逸從來不會讓好人為難。
克裡斯讓薑逸把那枚胸針拿在手裡,卻看見薑逸一隻手臂不自然地垂落,指間因疼痛顫抖得厲害。
克裡斯皺眉,想起了他之前進來時看到的一幕,這位公正嚴明的警長決不允許有人當著他的面惡意侵害別人的身心權益,即使那個人可能是罪犯,也應該由法律來製裁,“是誰將你的手臂擰斷了?”
人群中,有些人心虛地別過臉去。
薑逸只是緩緩搖頭,換了另一隻沒有被弄斷的手,“這隻手可以嗎?”
手上依舊顫抖,一半因為疼痛,一半是極度驚恐之後遺留下的反應。
就連他自己都忘了,他只是一隻普通的布偶貓Omega,膽子小,又很敏感。
其實剛才他也很害怕,一隻Omega被一群人包圍著,人人喊打,人人辱罵。
他們面上的表情看起來那麽可怕,那麽凶惡,他叫屈不能,也不能逃走。
還有他最深愛的人,為了另一個Omega,逼著他拿出證據,讓他被所有人羞辱。
如果不是害怕身份暴露,貓貓要一直小心藏著自己的尾巴和耳朵,換做平時,他隻想找一個角落將自己蜷縮起來。
然而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往往極度恐懼之後,便會由憤怒或者其他情緒佔領上風,反倒能直面恐懼。
他現在很冷靜,只是身體上做出的反應還緩不過來。
一隻溫暖的大掌包裹著他的手,聲音算不得溫柔,但是很有耐心,“先生,麻煩你跟著我,深呼吸,閉上眼。”
薑逸奇異地放松了些許,跟著照做了。
片刻後,克裡斯睜開眼,對薑逸說:“這位先生,可以了,請你睜開眼。”
薑逸睜開眼,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他不明白這位警長到底用了什麽方法,不過他也並不關心。
“我已經知道結果了,謝謝你的配合。”
眾人聽他這麽說,都有些好奇克裡斯測出了什麽,畢竟剛剛大家都看到了他們只是簡單的將胸針放在手裡,什麽事也沒有。
克裡斯警長將胸針收回,“現在,請這位先生配合我檢測一下。”
他看向了羅捷。
羅捷看向四周,發現他看的確實是自己,眼裡閃過一抹驚惶,“為、為什麽要我也測試?”
“喂,就算是因為我和他之前是朋友,可是他偷東西的事情也不關我的事啊。”
“就是啊,如果因為認識小偷,也要一起被懷疑,這樣豈不是太不公平了。”約瑟爾也接話道。
克裡斯有些驚訝,“原來你們和他是朋友嗎?”
羅捷和約瑟爾面面相覷。
克裡斯說:“既然是朋友的話,我怎麽看你們倒是一點也不關心朋友是否是冤枉的?再怎麽說,我剛剛測試完,你們作為朋友也會關心一下吧?”
圍觀者一聽,覺得克裡斯警長說得很有道理,並且暗暗開始對羅捷兩個人打量起來,對他們之前說的話也有了幾分懷疑。
克裡斯說:“既然是朋友,說不定你們也有問題呢,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還是測一測吧。”
羅捷不服氣道:“憑什麽,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因為懷疑我們就隨便對我們進行測試。”
“是啊,就算我們和薑念真認識,也不能證明這件事跟我們有關系啊!”
人群中有人納罕道:“真奇怪啊,剛剛那個人被要求自證的時候,你們不還挺支持的嗎?怎麽輪到自己就開始推脫了。”
其他人也說:“對啊,剛才我就覺得他們奇怪,他們一點都不像朋友,沒有幫那個Beta說一句話就算了,還落井下石。”
“而且連那個人都試過了,他們怎麽這都不敢?”
羅捷和約瑟爾頂著大家議論的眼光,心虛又難受,他們什麽時候被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議論過。
可他們遭受這幾句議論比起剛才薑逸受到的侮辱和謾罵相比,根本不算什麽。
克裡斯繼續道:“放心好了,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的。”
羅捷兩人想著剛才什麽事都沒有,心想難不成這位警長在詐他們?
只是把手放在盜贓物上,難不成盜贓物還會開口說話不成?
又看到薑逸面如死灰,根本不像是洗刷冤屈的模樣,兩人心裡頓時有了底,克裡斯或許根本就沒有辦法能找到真正的偷盜者,不過是試探他們罷了。
羅捷說:“那好吧,我試試,反正我是清白的。”
克裡斯點點頭,“當然,只要一試就可以讓你解除嫌疑了。”
“好了先生,現在請將你的手拿出來,拿起這塊胸針。”
羅捷剛才看著薑逸怎麽做的,自然明白,他拿著胸針,深吸一口氣,等著克裡斯將手放上來,他想看看這位演技拙劣的警長到時候怎麽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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