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陸野問。
“劉哥被臨時調去市局幫忙了,今晚回不來。”對方為難地說:“可能沒人做畫像了。”
公安局會破案的人扒拉腦袋就一個,但會畫畫的顯然是鳳毛麟角,陸野聞言皺起了眉,臉上露出一點凝重的神色。
犯罪畫像是個時效性工作,受害者在重大刺激下造成的記憶不會在腦內停留過長時間,這要是讓人晚上回去睡一覺再過來,恐怕別說畫像,可能連鼻子眉毛都不知道長什麽樣了。
但整個分局也就刑偵二隊的老劉有這手功夫,其他人會講不會畫,就算比對著五官照片硬上,八成也很難做出有用的效果。
陸野正想著要去哪個犄角旮旯裡求求人,就聽齊燕白忽然插話道:“是畫人像嗎?”
陸野和同事同時轉頭看向他,齊燕白卻毫不怯場,只是衝陸野笑了笑,說道:“如果是畫人像的話,說不定我能幫幫忙?”
第23章 “我看見你在找我。”
辦案過程中,按理是不能有無關人士參與的,但“技術工種”帶來的誘惑太大,以至於陸野思索片刻,還是沒有貿然拒絕齊燕白。
“這個事兒我暫時做不了主。”陸野想了想,提議道:“這樣吧,齊老師,你先跟我進去坐會兒,我問問領導。”
齊燕白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也沒問陸野的流程要走多久就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不過怎麽還叫我齊老師?”齊燕白語氣裡的親近拿捏得恰到好處,既像是親昵的抱怨,又像是普通朋友間的善意調侃:“你都吃過我不止兩頓飯了。”
“這不是顯得尊敬嗎。”陸野撲哧一樂,將保溫袋換了隻手拿,然後伸長胳膊,哥倆好似地攬住了齊燕白的肩膀,把他往警局裡面帶。
“你要是不愛聽,那以後喊你大名。”陸野笑著說:“叫你燕白,行不行?”
齊燕白聽陸野叫過他很多次,但無論是大名還是“齊老師”,聽起來的感覺都和這次完全不同。
抹掉姓氏顯然代表著關系更近一層,於是陸野的語氣也隨之變得輕松又熟稔。那兩個字在陸野的舌尖滾過,落出來時尾音輕巧地上勾了一點,活像是一尾細細的鉤,輕而易舉地勾住了齊燕白的心。
齊燕白呼吸一滯,甚至下意識想讓陸野再叫一聲。
但現在時機不對,有很多事過猶不及,於是齊燕白只能遺憾地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情,輕輕嗯了一聲,說了句“行”。
他聲音很輕,落在陸野耳邊簡直像是一陣微涼的風,陸野被他這種順從而乖巧的態度不輕不重地撩撥了一下,忍不住轉頭看向齊燕白,輕輕捏了下他的肩膀。
“也別這麽好說話。”陸野笑了笑,半真不假地提醒道:“小心吃虧。”
晚間總是各類警情的高發期,陸野護著齊燕白穿過大廳裡等著調解的好幾撥人,帶著他上了二樓,把他安置在了一個對外開放的公共休息室,然後自己去找領導說明情況。
齊燕白上次來警局的時候還是在樓下做報案人,這次終於能正式涉足陸野的工作區域,簡直看什麽都新鮮。
公共休息室房門打開,正對面就是治安大隊的辦公室,齊燕白坐在沙發上歪著頭觀察了一會兒對面,看著那邊人來人往,猜測著哪張桌子才是陸野的辦公桌。
陸野是個自理能力很強的人,他獨居,但從來都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條,便服洗得乾乾淨淨,總是散發著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兒。
所以齊燕白猜他的工位也髒不到哪去,東西雖然不少,但應該亂中有序。他按照這個標準在對面的大辦公室巡視了一圈,最終果不其然在右後方找到了掛著陸野外套的靠背椅。
相比起其他人報告簽字筆印章亂飛的桌面,陸野的工位顯得整潔又利索,文件夾一類的辦公用品攏共放在電腦右側的桌面書架旁,左邊則放著水杯錢包之類的私人物品,齊燕白的視線順著那些東西一樣樣地掃過去,像是能在心裡勾勒出陸野坐在那工作時的模樣。
肯定很帥,齊燕白想。
他漫無目的地放任自己的思維發散了一會兒,大概也就三五分鍾,陸野就從外面去而複返,並帶回了一張保密合同。
“領導同意了,一會兒我帶你去做嫌疑人畫像。”陸野把手裡的保密協議遞給齊燕白,然後在沙發旁半蹲下來,給他指了指簽字區,囑咐道:“不過因為這是正在偵辦的案件,所以需要保密,不能對外透露案情,畫出來的畫像內容也不能外傳,否則要負刑事責任,知道麽?”
他說話的語氣很認真,帶著點公事公辦的疏離,但或許是因為姿態放得很低,所以齊燕白沒有感受到什麽壓迫感。
“知道了。”齊燕白很乾脆地簽上自己的大名,輕聲說:“你放心,我絕對不說。”
陸野對齊燕白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他點了點頭,收起齊燕白簽好字的保密協議,沒在多說什麽,就帶著他去了走廊另一頭的等候區。
因為要最大限度的對社會人員保密,所以齊燕白不能和受害者本人近距離接觸,只能在隔著單向玻璃的套間見面。
“一會兒受害人會安排在你隔壁房間,屋裡給你們準備了耳機用來溝通。”陸野用鑰匙打開指認室的大門,然後側身讓開位置,偏頭衝著屋內的桌椅示意了一下,問道:“畫材都給你準備好了,你看看有什麽缺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