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笑!”夏以酲氣得去掐習雋野的脖子,“我跟你拚了!”
他力氣小,習雋野輕而易舉就把人製服,擒著夏以酲的雙手,問道:“我好奇你打了一晚上的腹稿,打算怎麽安慰我?”
“還能怎麽安慰!不就是別被自己逼得太緊,別把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你和叔叔都不是彼此的累贅。就這些老掉牙的話,”夏以酲掙脫不了習雋野的禁錮,炸毛道,“你松開我!捏疼我了!”
習雋野松了力道,眸光黯淡。
夏以酲揉著手腕,見習雋野神色不對,凶巴巴地問:“你怎麽了?”
習雋野沉默須臾,語氣低沉:“這些老掉牙的安慰,從來沒有人給我說過。”
夏以酲的動作一頓,高漲的情緒蔫兒下來,有些手足無措,“你……別難過。”
習雋野:“我沒有。”
“你有。”夏以酲瞪他。
“沒有。”
“有!”
“我說沒有就沒有,”習雋野的眼眸黑沉沉的,說得緩慢,“我早習慣了。”
“習慣不代表沒有,”燈光落在夏以酲的臉上,這份篤定和關切從水亮的眼睛直白的傳出來,“我知道你很累,叔叔也知道,你之前打三份工,養活自己、付藥費,獎學金也給叔叔分文不留,你想替家裡分擔,想成為家人的依靠。習雋野,叔叔都明白,也心疼你,他看你這麽累,他會自責的。”
“自從你從醫院出來就一直在生悶氣,這件事不怪你,也不能怪叔叔,”夏以酲的聲音和緩平靜,“你們都在替對方著想,想讓對方過得更輕松一點。”
習雋野靜靜地注視著他,“你知不知道我爸爸的是什麽病?”
“腎衰竭。”
“如果現在不抓緊治療,等他年紀更大之後,身體機能跟不上,就更回天乏術了。”
夏以酲:“可也應該尊重叔叔自己的意願吧?”
習雋野:“他就是心疼錢。”
“他也心疼你。”
“……”
夏以酲苦笑一下,垂眸揉著發紅的手腕,“我很羨慕你們的,這種為彼此著想,相親相愛的日子,我的父母從來沒有給過我。”
習雋野將他的落寞盡收眼底,嘴唇無聲地抿緊。
“別置氣了吧,”夏以酲輕輕地說,“明天他就要走了,你們得放假才能見吧?”
“……”
夏以酲等了不到習雋野的反應,抬頭撞進青年深邃濃黑的瞳孔,“給你說話呢。”
習雋野哦了一聲。
夏以酲不滿,“哦是什麽意思?”
“知道了。”習雋野躺回床上,閉眼睡覺。
夏以酲接著說:“剛剛叔叔來敲門,雖然打斷了……”
他頓了一下,習雋野裝作不懂。
“但是我覺得他是故意找你說話的,”夏以酲接著說,“明天你就告訴叔叔,你不會那麽辛苦了,會好好照顧自己唄?”
習雋野裝死,夏以酲壓在他身上揪耳朵,“回答我!”
“你煩不煩?”習雋野無奈又嫌棄,倒也沒把人推開,“我爸是讓女朋友來勸我,你是我女朋友?”
夏以酲切了一聲,“那我明早戴上頭髮和假胸再勸你一次?”
“東施效顰,”習雋野說,“戴上也是假的。”
“你管真的假的,反正叔叔認可就行!”
“你少拿雞毛當令箭。”習雋野把被子一裹,“我要睡覺了,你一整晚都要開著燈?”
被子都卷他一人身上去了,夏以酲生氣,狠狠踹他,“當然了,我怕黑嘛!你睡什麽覺!我說得口乾舌燥,手又疼,你把被子一卷就要睡覺?!”
“那你想幹什麽?”習雋野無奈,掀開被子坐起來,和他大眼瞪小眼。
夏以酲把胳膊舉在他面前,“手疼,你自己看。”
手腕那一圈兒紅的特別明顯,明明沒用多大力氣,可是“大小姐”皮膚嬌貴又小氣。
習雋野握著夏以酲的手,指腹在發紅處輕蹭,“那怎麽辦?”
夏以酲本來是想為難習雋野,可沒想到對方態度這麽順從,讓他想的得寸進尺,“那……你揉揉,再吹吹。”
“女孩兒都沒你這麽嬌氣。”習雋野依言揉了揉他的手腕,又十分嫌棄地吹了兩下,突然想到什麽,舊事重提,“需要再舔舔嗎?”
“……”夏以酲的臉立馬爆紅,手指蜷縮起來,搶過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一點縫隙不留,“我……我睡覺了!”
習雋野挑眉:“手不疼了?不用吹了?”
夏以酲把臉往枕頭裡埋了埋,“不……不用了!”
習雋野扯了扯被子,“你這樣我怎麽睡?”
“愛怎麽睡怎麽睡!”
嘿,還來勁兒了,他是為了誰才睡這裡的?
習雋野起身準備下床:“行,那我走了,晚上要是有東西爬你臉……”
“別——!”被窩裡露出一張通紅的臉蛋,用力地拉住習雋野的衣服,顧不得羞恥,可憐兮兮地說,“別走嘛……”
“分我一半被子。”
夏以酲慢吞吞地滾了一圈兒,把裹在身上的被子給了習雋野一半,下一秒被人用力一拽,夏以酲又滾了半圈兒,落到習雋野的身邊。
青年乾淨的氣息侵入夏以酲的安全范圍,想到不久前他們做的事,身上還留著習雋野的味道,臉頰燥熱,把臉埋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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