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終於接電話了?你怎麽嗓子啞了?”季同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屋的沉寂。
“嗯。沒事,玩瘋了,著涼了。我前幾天沒看手機。”季安和眼睛都不眨地跟季同撒謊,“你找我有事?”
“沒事,就問你是不是後天回來,幾點到?今天星期五了。”
“我知道。大後天凌晨回來。”
“這麽晚?那我到時候機場等你?”季同說完,轉念一想又問,“可是大後天你不是要入職,凌晨才回來……”
“不用接我了,我到時候打車回市裡,不回媽那裡了。你過幾天空了再來我那兒找我?”季安和避重就輕。
“好的!”季同應完,繼續追問道,“哥,你這麽晚才回來,是舍不得大理了?”
季安和低頭看著自己捧在掌心的月光,沉默了好一陣,直到季同又問一次,他才歎了口氣,跟著承認。
“舍不得。”
季同聽到季安和語氣裡的不舍與無可奈何,卻不疑有他,隻當季安和是真的舍不得大理這座古城,還跟著安慰道。
“我當時也挺沉迷那兒的。節奏比我們這兒慢好多,真的很舒服。”
“嗯。”季安和抿了抿唇,眼裡透著溫柔,“很舒服。不早了,我掛了。”
季同聽完和季安和道了晚安,季安和把手機丟開來。他從剛剛放著手機的床頭上將過來的時候買上來的煙從煙盒裡抽出一根來,順手點燃。
季安和的眉頭在抽了第一口的時候皺了皺,他的目光緊盯著這根煙煙頭的火星,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將煙掐了。
他倒回了床上,任那落在枕頭上的月光照著眼睛,這次沒有人替他遮去這點光芒,也沒有人咬著他的脖頸頂;弄著他,要聽他一句呻吟。
他是第一次覺得這裡的夜,還可以這樣的漫長。
漫長如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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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沒亮,季安和就退了旁邊客棧的房。
退房時老板多嘴問了季安和要去哪兒,季安和說了要回古城,客棧老板大概看在他是宋鬱的朋友的份上,還特意關照了一下季安和。他找了個要去古城的人讓季安和搭著順風車回古城。
季安和回來的時候,天色還是霧蒙蒙地,他進了自己那間屋草草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收拾著收拾著,人又連忙鑽進了宋鬱的樓頂花園,連梁好上來插新枝時跟和他打招呼,他都沒應。
他趁著亮起來的天光將宋鬱掛在花架上的風鈴偷了下來,放進了自己的行李裡,藏到疊好的幾件衣服中間。
他將收拾好的箱子合上,提起來往門邊靠牆的地方放過去,目光正好看到了門外偷窺著他動作的人。
“梁好?”他出聲,聲音因為前幾天過於激烈的情事仍然沙啞著。
“季先生,”梁好正想裝作若無其事地把手上的花枝插在季安和的門邊,就聽見季安和叫她,她只能尷尬地從門後走出來,“你回來啦……你這是要走了?”
“嗯。明天晚上的飛機。”
“那要叫老板送你嗎?”梁好好心地問道,“猴子他眼神不好,晚上不開夜車,不過老板可以。”
“不、不用了。”季安和拒絕道,“對了,如果你一會兒空了的話,就給你老板打個電話吧。說我回客棧了,如果可以,你再幫我問下他晚上還願不願意,和我去遊魚喝一杯。”
“啊?好!”梁好愣了愣答應下來。
而季安和已經在她冷神的時候跨進了樓頂花園,將宋鬱擺在酒櫃裡最後剩下的兩壇酒拿了出來。
他提著著酒離開了“魚”,出了玉洱門。
玉洱門邊的城牆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目光停滯在這門外的城牆根下。這裡的那句唱給他聽的一句“隻為吻你才低頭”仿佛還回蕩在耳邊,宋鬱在那個夜裡牽著他在人山興流裡穿梭的情景好像還恍若昨日。
而現在,好像就只剩下他一個,在這裡踽踽獨行了。
“小哥哥!小哥哥!”
還是那個賣花的小姑娘站在他的面前,抱著一束玫瑰,大概是才從花枝上剪下來拔除了花刺沒多久的。
它還是含苞待放的模樣。
“您看花美嗎?”小姑娘把花捧到了臉前,遮住了臉,“要買花嗎?”
季安和下意識地想往身邊望,想問問那個一貫走在他身側的男人要不要一枝花。
那個男人大概會從褲兜裡摸出五塊錢,說一句“買一枝”的話,然後把花枝塞到季安和的手裡,笑說:“季先生,這花配你。”
季安和勾了勾嘴角,眼裡充溢著比這玫瑰還溫柔的味道。
賣花的小姑娘見季安和還沉默著,最後掙扎了一次,她抓了季安和外套的衣角,輕輕搖了搖,小心翼翼地問。
“先生?”
“買。都買。但你可以幫我送到門內拐角的那個客棧嗎?”
“啊?是真的嗎?”小姑娘還在驚異於季安和這句都買的話,她激動地說道,“好呀。要送給誰?”
“送給那家客棧的老板。”
“那要帶話嗎?!”小姑娘的眼睛生得很大,問起問題來,可愛裡還透著點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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