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回去歇會兒?晚上醒了再說?”宋鬱說。
“嗯,”季安和點著頭往門邊走,走了兩步,卻突然回頭,“欸。”
“嗯?”宋鬱坐下後挑眉看過去。
“你剛剛想要什麽?”
宋鬱手上拈起竹籃裡的花瓣,舔了舔自己的犬牙,眼裡帶著點狡黠,笑說:“要人。”
季安和聽了蔑他一眼:“宋老板也醉了。”
“是啊。”
醉了。
宋鬱的指腹搓弄著花瓣,直到那個背影消失在門後。
他低頭將手中的花瓣吹開來,輕聲喃了句:“該醉深點的。”
第八章 別花
宋鬱那句“是啊”還是在季安和轉身離開時傳到了季安和的耳朵裡。
季安和的嘴唇不自覺地抿了抿,還帶著點無可奈何的意味,他腳步未停,對著門外自己的房間走去。
回了房間的他倒在自己床上,望著天花板思考起了之前陡生的那個念頭。他仿佛明白了為什麽季同一定要讓他來這裡的度假的原因。
這個地方,真的讓人放松,比他待過的任何地方,都還要令他感到舒適。
他翻身抿了抿嘴,回味起了中午這頓烤魚和美酒。
這一頓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比他在自己的城市裡吃的任何一頓都還要令他記憶深刻。
他唇微動了動,合上了眼,漸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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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霞光落在窗口。從午覺裡醒來的季安和拉開了屋裡的窗簾,照舊將玻璃窗向外推開,霞光趁勢鑽了進來,慢慢在整個屋子鋪陳開來。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適時響起來。
他走上前開門,看到門外衝他招了招手打招呼的人,笑道:“宋老板,酒醒了?”
“醒了。”宋鬱放下手,“那天我在花園那裡說的話……”
季安和打斷他:“是說了什麽嗎,我不記得了。”
宋鬱挑挑眉,領了季安和的情:“是嗎,我也不太記得了,”他將那本原版書遞了出來,順水推舟,“但依稀記得季先生好像看上了這本書?”
“嗯?”季安和的目光在那本書上徘徊了一陣,看著那泛黃的頁腳,沒有拆穿宋鬱略顯拙劣的謊話,再者他也是想看那一本的,但在沒確定宋鬱的真實意圖之前,他沒有伸手去接那本書。
“我之前買來就放那兒了,留著也是落灰的。你要是喜歡就拿去翻翻?”宋鬱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本書上,他夾了一把開樓頂花園這道門的鑰匙在書裡,鑰匙留了個頭,像看起來倒更像是一個書簽,“書架上還放了幾本別的,就是不是小說了,可能都已經放得發霉了。要是季先生閑了——嗯,要不就當作是我的……”
宋鬱的眉擰了擰,似乎在找一個好的說辭。他剛剛才說了自己不記得了,又說賠禮,好像不太好。
“賠禮道歉?”季安和聽懂了他沒表達出來的那句話,目光微動,又重申了一遍,“其實不用這樣,我說過我忘了。不過,只是曬曬書的話,也算等價交換了。畢竟喝了你的酒,也吃了你的烤魚。”
“那……季先生這是願意和我交個朋友了?”宋鬱笑著揚揚下巴,遞了遞書。
“宋老板交朋友的方式真還挺別致的。”季安和跟著噗嗤一笑,抬手接過了書。
宋鬱的手指點了點露出書邊的鑰匙,笑道:“那要看跟誰,我大概也只和季先生這麽別致過。”
季安和翻開書,將鑰匙拿在手上,目光不自覺往門邊別花的小藍上瞟了一眼,見前幾天都別了花的籃子現在空空如也。
他眉頭下意識地皺了皺,才低聲應了句:“知道了。”
宋鬱目送著季安和回房間關了門,才瞥了眼那個空空如也的籃子,轉而撇撇嘴。
但他的心情仍舊很好,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的那種愉悅。路過二樓樓梯轉角處的那個花瓶擺設時,他還難得地抬手將歪了的花枝扶正了,才往樓下走去。
梁好在花園裡指導著猴子去搬花架頂上放著的那幾盆花,回頭看見下樓的是宋鬱,趕緊跑了過去,忽略了在花架邊問“這盆也要搬下來嗎”的猴子,殷勤而狗腿地對宋鬱笑了笑。
宋鬱漫不經心問道:“什麽事啊?”
“老板,明天我想請假!”
宋鬱邁出屋子,替梁好回答了猴子:“搬下來吧。”才回頭看向梁好:“嗯?”
“明後天不是朝花節嘛,我和朋友約好了,去上關看花。”
朝花節是白族人原為百花仙而設的百花會,現在家家養花的習俗一直傳了下來,這朝花節也被保留了下來。
每年上關下關那幾個花海都會聯合辦些活動,宋鬱是知道的。不說梁好,就是宋柚在這裡生活了二三十年了,還是每年都會轉上一圈。這些花,看不膩的。
“去吧,”宋鬱將猴子搬下來的花挪了位,又交代道,“但是,老規矩,得把工作做完。”
“好的,老板。”
“要去玩兩天嗎?”宋鬱拿過花園木桌上的一把剪刀。
“嗯。所以後天的工作……”梁好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猴子,猴子立馬轉開目光,裝作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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