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姐。”梁好倒吸了一口冷氣,小聲地稱呼著走過來站定的人。她大概是沒想到自己說別人閑話,還有這麽湊巧的時候,想著她就低了頭,準備洗心革面,謹慎做人。
季安和起身將凳子往裡挪了挪,才側目打量了眼前紅裙裹身的女人,她並沒有濃妝豔抹,卻有讓人記憶深刻的紅唇與剪水眸。這一眼看下來,季安和唯一能想到的四個字就是——風情萬種。
宋柚應了梁好,又向季安和點點頭,將手中端著玻璃杯無意地壓在了桌上平攤開的酒單一角上,目光輕輕瞥過酒單上繪著的魚吻酒,莞爾問道:“怎麽,新來的客人也想點魚吻?”
季安和抬眼和眼前風情萬種的女人對視了一眼,才緩慢道:“好奇而已。”
“好奇什麽?”宋柚的手指狀似無意地在酒單上叩了叩,“模樣、味道,還是別的什麽?”
“好奇……”季安和的目光落在了她手指壓著的那段英文上,挑眉問道,“它為什麽叫‘Residual Temperature?”
宋柚的目光在季安和的問題結束後,回到了那酒單上,她在那杯繪出來的魚吻上逡巡了一陣後,才挑了挑眉,歎了口氣解答道:“字面意思。”
“余溫?”季安和皺著眉頭,不確定地說。
宋柚聽完,但笑不語地看了季安和一眼:“不理解?”
季安和以為宋柚是故意賣關子,他往後靠了靠,正想跟著答一句“願聞其詳”。但話才到嘴邊,就被宋柚攔了下來,宋柚回頭看著服務生從吧台端來的那杯酒,笑說道:“那就自己嘗嘗。不過酒錢要記得補上。”
“這………”季安和略顯尷尬地看著那杯突然端到眼前的魚吻。
“這酒錢,”宋柚接話向那投來羨慕目光的猴子吩咐道,“你們老板那份也得補,讓他別忘了。”
宋柚吩咐完,手在季安和肩頭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而一旁吞著口水的猴子直到宋柚走了,才反應過來宋柚吩咐了什麽。
他抽回探究季安和面前的那杯酒的目光,嘬嘬嘴慫恿起來:“您,快嘗嘗?”
問完久久沒得到回應的猴子抬頭才發現季安和回頭看向那個吧台的人。那人挑了挑眉,向季安和舉起了一個模樣差不多的玻璃杯,輕輕晃了晃。
猴子跟著看了兩眼那人,還順便用手肘碰了碰身邊正謹慎做人的梁好,說道。
“那邊那個是老板吧。”
“哪兒呢?”梁好伸長脖子看過去。
猴子揚揚下巴,看著季安和對著吧台舉起的玻璃酒杯,低聲對梁好說:“季先生現在對著的那個,吧台那兒。”
“是…吧。”
第四章 纏花
宋鬱在與季安和遠遠對杯低頭抿了口酒之後,就直接回到了台上。
等他唱完第二首歌再看過來的時候,梁好已經被猴子叫去城牆根那兒打掩護了。而宋鬱愛坐的那個位置上,只剩下了新來的那個人。那個人面前那盛過魚吻的玻璃酒杯空了,眼前的座位也空了。
宋鬱背著木吉他過來的時候,就正好看見了這樣一幕——那個一直吸引著他目光的人,一手拿著空杯,一手支肘撐著額頭,眉頭緊鎖著,不知道在愁些什麽。
他放緩腳步走過來,看著桌上的空杯,不禁皺了皺眉頭。他一直沒有出聲,但當人影落在桌案上時,那人還是回了神。
季安和襯衫上的前兩顆扣子因為酒氣太過於暖身而解開來,他的臉頰也因為魚吻這種不算低度的雞尾酒而泛起了酡紅,只是他不自知。
他微微仰頭,眉間聚著的愁雲在這時候被眼裡莫名的愉悅掩蓋了。他這點莫名也在目光一送間感染到了宋鬱的嘴邊。宋鬱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
季安和認真地仰頭打量著站在他面前的人。
之前這人為了彈奏方便而被綁在腦後的頭髮這會兒解開來了,就散在肩頭;之前這人露出來的右臂的紋身,這會兒被套上的一件淺藍色襯衫擋住了;還有之前這人的那種讓他潰退的灼熱目光,這會兒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大概是和那句“各自”後的歌詞一樣,消失不見了。
但也不是什麽都沒了。
遊魚的民謠還在燈光昏黃的室內被駐唱的歌手哼唱著。
季安和向著背光而站的宋鬱伸出手,簡潔地自我介紹著。
“季安和。”
“宋鬱。”
宋鬱看向季安和伸出來的那隻手,失笑了一聲,才跟著伸出手,只是他不是為了握手而來。
他瀟灑地在季安和的掌心一拍。
季安和因為宋鬱突如其來不按套路的動作愣了愣,轉瞬也咧嘴笑著收回手,問:“要回去了?”
與此同時,宋鬱問道:“還喝嗎?”
季安和衝宋鬱搖了搖頭,站起來說:“那我先去買單。”
宋鬱看著站起來手上拿著錢夾的季安和,直截了當地跨開一步,擋在季安和面前,朝遊魚的大門努努嘴,插兜說道:“直接走吧。”
季安和疑惑地看向宋鬱,宋鬱對上季安和的目光,衝桌上的空杯揚了揚下巴,挑眉解釋著:“當是我這個地主請客吧,不行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