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鬱帶他騎過河上曲橋,又繞過濱河小道,滑進人群熙熙攘攘的主街,又從人潮湧動的深處急轉脫離開來,最後停在了深巷的一端。
季安和突然滿足了,或許他心裡一直豔羨的愛情,就該是這種的模樣的。
不得不說,這樣的日子,總讓他感到滿足而愉快。
宋鬱停了車,才對季安和說道:“季先生,先在這裡等我一下。”
季安和帶著滿心的愉快點了點頭,看著宋鬱進了扎染店。
這家扎染店的店面不算大,但店裡卻滿是三兩結對的人站在垂掛著的藍白扎染布前評頭論足,目光卻停留在一旁解釋名牌上,那牌子上最先映於季安和眼簾的四個大字就是“獨一無二”。
大理的扎染是一種傳統工藝,它是用線把需要染色的織物打絞成結後再染。浸染的程度不同,會導致扎結成的每種花,染出不相同的模樣。
所以每一塊扎染布出來都是獨一無二的。
季安和目光微動,看向了他心頭那獨一無二的人。
只是看了一下,季安和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那人站在店裡的櫃台前,和那櫃台前站著的一個小男生說笑著。
那個小男生長得很清秀,大概要比宋鬱小一點歲數,濃眉大眼的,笑起來也很好看。
季安和不知道宋鬱到底跟他在攀談些什麽,說的高興了還比畫起來,季安和的目光稱了稱,他滿心歡快的情緒突然因為這一幕變得低沉了。
而一旁站在店門口的導購小姑娘看見了一直在門外站著卻不進門的季安和,她熱情地走上去,問道:“先生,你要進來看看嗎?”
“沒事。”季安和言簡意賅,只是目光仍鎖在櫃台前有說有笑的兩人身上,他在大理這一兩個月裡,除了陳妍和小白她們,他好像真沒看過宋鬱還對誰這麽笑過。
季安和咬了咬唇,緘默著。
那小姑娘順著季安和的方向看過去。她以為季安和也和那些慕名而來要圍觀傳統工藝傳承人的遊客一樣,也就順勢指著那櫃台前站著的年輕人,一臉驕傲地給季安和介紹起來。
“那櫃台前的帥哥,就是我們的老板。他也是去年才被評為扎染技藝的傳承人的那位,之前也有許多遊客慕名而來,當然也不排除有些女遊客是因為他的顏值,對了,您要進去和他聊聊嗎?”
“不用。”季安和更加不滿地看了一眼店裡的兩個人,才轉身背對著宋鬱,把目光投向身後人來人往的街道。
而店裡的宋鬱笑著跟這位扎染店的小老板點了點頭:“可這麽說好了啊。”
“行了,知道了,帶宋哥你的朋友進去看看吧。他要有看上喜歡的,可以給他現做,不過要等幾天。”
“沒事,反正你要來我這兒拿花,到時候給送我那兒,不就行了?”宋鬱得寸進尺地要求著,那位小老板也只有無可奈何地妥協了:“知道了宋哥。”
宋鬱這才走出去,他一把牽住了那個背對著他等待著他的季安和。
季安和少有地掙脫了宋鬱的手,不溫不火卻沒了往日溫柔:“知道了。在外面呢,別這樣。”
宋鬱偏頭過去,看了眼季安和的臉色,然後跟看不明白季安和的不開心一樣,他一把捉住季安和的腕,拖著季安和進去,嘴裡是不以為然:“在外面,更要這樣,免得我的季先生迷了別人的眼。”
“……”
第四十一章 浸染
宋鬱牽著季安和穿過外面的店面,沿著塊塊青石鋪就的小路往店後走去。
這店後的路就是通往這扎染小老板家裡染坊的路。
扎染的染坊按照傳統都是家庭作坊,開在自己家裡的。而小老板家裡的染坊和一般白族的屋院沒有什麽不同,仍然是三坊一照壁的格局。院子口擺了兩口大缸,缸裡盛的是熬製好的板藍根染料。
院中分開擺著好幾排木杆搭的架子,一邊的架子上搭著沒浸染過的白布,而另一邊的架子上專門展示著浸染成形後的布料。
唯一不一樣的,大概就是這院內庭周的花木扶疏。一般白族人的庭院裡都是古樹新芳,等春來時,就成了到處皆是青紅相映,人面桃花的景象。
而這染坊的院前屋後栽種的都是板藍根。沿著白牆而栽的板藍根枝葉葳蕤,翠綠欲滴,偶有一兩株枝椏裡還點綴著著兩三朵粉蕊的小花,倒讓整個庭院都素雅很多。
宋鬱領著季安和繞過院前,季安和的目光環顧了四周後,因為沒怎麽見過板藍根,就只能感受到這樣的庭院和他之前在才村見的不太相同,和宋鬱他們的院子也不太一樣,但具體不一樣在哪裡,季安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在看什麽?”宋鬱問道。
季安和的步子慢下來,他睨了宋鬱一眼,語氣仍舊是暖不起來的模樣。
“沒什麽。”
宋鬱難得見季安和鬧別扭的模樣,或者說他幾乎沒見過季安和這種對他忽冷忽熱的模樣。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打量著季安和。
“你什麽眼神?”季安和跟著宋鬱走到那掛著染好了的扎染布布架前,問著宋鬱。
“啊?”宋鬱收回目光,想著轉移話題,又故作正經地說,“對了,剛才老板說季先生你可以在這裡選一個你想要帶回去的,如果實在沒選中的話,也可以給他說,他給你現做,不過就是要等幾天才能給送客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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