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安和聽著宋鬱說那個小老板,眼神就更變了味兒,輕蔑有之。
後來他還實在沒忍住冷哼了一聲,挑開第一個架上的扎染布,鑽到下一排架子下面去。
宋鬱這才覺察出了季安和有那麽一點不對勁可能是關於這個小老板的。
他跟著掀了布的一角,鑽到季安和身邊。
“我和那老板,是從小長到大的。我們沒……”宋鬱的話在季安和轉過頭來看他的時候陡然變小了,宋鬱還縮了縮脖子,帶著點慫地偷偷打量著季安和,“沒什麽關系。”
季安和回頭,卻是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宋鬱立馬抓住時機衝季安和眨了眨眼,傳遞了一下他自認為十分委屈的情緒。
“季先生?你要說什麽?”宋鬱試探著,試探著現在縈繞鼻尖的到底是不是醋的酸味。
季安和皺了皺眉頭,抬手指了指宋鬱,嘴邊的話憋了半天,最後都敗在了宋鬱委屈的眼神下。
他抬起來的手指又落了下去,轉身正要表示自己不深究的想法,宋鬱就不知死活地趕上來:“我和他,真的只是一起長大……後來他子承父業了。”
季安和又轉回來,手指又回到了宋鬱眼前,他幼稚地氣憤著:“不許再提他。”
宋鬱明顯愣在了原地,他反應了好一會兒還沒反應過來,只是嘴邊下意識地跟著回應:“哦,好。”
大概是覺得自己也被宋鬱傳染了幼稚,整個人的臉色更冷了幾分,他不滿地睨了一眼宋鬱,收回了手,逃似的往後面幾排架子走去,像是要把自己藏在這些藍青花布裡一樣。
等宋鬱反應過來季安和的這個要求的時候,季安和早不知藏在了哪排架子下。
-
陽光灑在藍青的染布上,中間特定的花紋因為被扎結起來而未被染料與×希×獨×家。浸染,花紋的邊界卻有不少的暈染開來的紋路。
細細看來,染布上的那些暈紋多是薄如煙霧,輕若蟬翅的,而整體來恍然一眼,染布上的花紋又是青裡帶翠,凝重素雅的。
季安和的手順著一塊塊垂下來的布滑過,他撫過架下的扎染布,撫過那些暈紋,最後停在了一塊扎染布後。
他微微掀開了那布的一角,看到了布後那光影下背對他站著的宋鬱。
宋鬱也在像他一般探看著自己面前那塊布後的景致,只是宋鬱更急迫一些,倒更像是在隔著染布找著什麽。
到底是找什麽呢?季安和還沒想透,宋鬱倒先跟後背有了感應一樣,回眸看著自己身後窺視著的那個人。
宋鬱的眼裡的急切在這裡消失了,反而還更明亮了些,比季安和頭頂的太陽還要耀眼幾分。
他那半長的發遮了他半張臉上的笑容,但季安和仍然在這他回眸這一眼帶笑裡怔愣了會兒。
“季先生。”宋鬱立馬湊了過來,眼裡的光芒灼灼,“你原來在這裡?”
“宋老板。”季安和回了神,略帶著尷尬地看著宋鬱,宋鬱卻摟過了季安和,沒給他怎麽尷尬的機會,唇就湊過來了。
季安和向後仰了仰,拒絕了宋鬱的突然親近。
宋鬱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他。
季安和也回以同樣疑惑的眼神:“你做什麽?”
宋鬱卻突然笑了起來,邊湊近,邊打趣道:“我做流氓。流氓要在染坊裡找我的先生偷情,先生偷嗎?”
季安和橫了他一眼,宋鬱卻視若無睹。他自顧自地含住了季安和的唇,他吮著季安和的唇,一下,兩下……
他在每次將離時,又吮吻回去,他引著季安和迎合上他的唇,引著季安和在他的攻勢下泥足深陷,引著季安和和他共同沉淪……
季安和的眼裡摻進了些軟綿綿的情意,他在這片軟綿綿裡輕飄飄裡,聽到了宋鬱附在他耳邊的輕語:“幸好你沒走,季先生。”
“我……”季安和的話音頓住了,他想說一句“不走”,卻是連自己都騙不過。
“我怕……”宋鬱舔著季安和的耳垂,“怕掀開了所有的扎染布,都看不見你,季先生。”
也怕,怕你就此消失在我的視野。
這是宋鬱沒有說給季安和聽的話。
是他沒有立場,說給季安和聽的話。
“宋鬱。”季安和被宋鬱吻得殷紅的唇微張,他問,“你,早上聽見了多少?”
宋鬱的神色僵住了,他好一會兒才說道:“不多。該聽的,都聽了。”
“我們……”季安和話音帶著顫,其實他也沒想好之後要怎麽辦,甚至也不知道要怎麽抉擇。
但宋鬱卻提前幫季安和做好了抉擇。
他收緊了自己的手臂,在這個染布深處,將季安和摟地更緊,嘴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我們,還有六天,不是嗎?”
“嗯。”季安和難得樂觀地附和著,“還有六天。”
“第一天,就在這兒了。”宋鬱的鼻尖抵著季安和的鼻尖,他合上了自己的一雙眼,做了一副最深情的模樣,話卻說得最輕佻,“季先生,他們說染坊這裡歷來是定情最好的地方,因為旁人都看不見。而情人們在這裡也只看得到彼此”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