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名與你有關嗎?”季安和沒有順著宋鬱的問題答下來,反而回問著宋鬱。
“原本是和我無關的,但是因為你……”宋鬱手上拿著一根玻璃細管,他一邊將玻璃細管伸向酒杯裡盛著的酒液,一邊說道,“現在就與我有關了。”
季安和往前湊了些,面上一本正經地看著宋鬱用玻璃細管的動作,嘴上的聲卻低沉下去,帶著幾分鄭重:“我也是。”
宋鬱的動作在季安和的話音落下的時候,頓了頓。他遲遲沒有將細管伸進藍色的液體,仿佛是在思考季安和這出乎他意料的一句話。
——“我也是。”
言外之意,無非是那玫瑰本不是故意的,但因為對象是宋鬱,所以現在季安和他願意認作是故意的。
宋鬱抿了抿嘴角,將要壓不住的笑意竭力地收斂回來,他故作鎮定地低頭,將魚吻這杯酒的最後一道工序做完,才問道:“季先生,這麽會撩人?”
季安和看著玻璃細管的前端帶著點紅,那玻璃細管在宋鬱的掌控下向前伸去輕輕地觸及液體表面,在一片深藍裡落下一點紅。
那點紅在深藍的酒液裡顯得莫名渺小,甚至隻浮於表面,讓季安和總覺得這點紅是誤入了這處深海裡,迷失了方向的一尾遊魚。
“試試嗎?”宋鬱將玻璃細管遞給了季安和,要季安和學著他的動作在那處深海放生了另一尾魚。
季安和怕壞了這杯酒,連忙擺了擺手。宋鬱也沒強求,他拿回玻璃細管匆匆地在藍色的液體表面點了一下。
兩點殷紅綴在一片深藍裡。漸漸地,殷紅蔓延開來,邊緣互相滲透著,吻在了一處。
季安和覷了覷眸,看著吧台燈光照射下那杯魚吻:“沒有你的酒撩人。”
“嘗嘗?”
宋鬱將酒杯推給季安和。
季安和接過這杯魚吻,卻遲遲沒有動作,宋鬱收拾了桌面回來,隨口問道:“怎麽了?”
季安和看著宋鬱問道:“既然之前和你無關,那它是為什麽叫魚吻的?”
宋鬱撐著吧台上,湊近了季安和,學著季安和之前的問話,將話題繞回了他更想確認的地方。
“那季先生又是為什麽要送玫瑰的呢?”
“抵酒錢。”季安和對上了宋鬱越發深情的目光,故作冷淡地說著,喉頭卻不安地動了動,讓這點冷淡的語氣也顯得欲蓋彌彰了,“我說過的。該你了。”
“魚吻,是我阿姐取的。她之前說,魚有七秒記憶,這七秒就應該留給最美好的時候,而她在這裡見識過的情愛最美的時候都是兩人相吻時,等到吻過了,或許就該各歸江河。”燈光下的宋鬱眼裡的溫柔突然變了味道,讓季安和不自禁地抬手去覆上宋鬱那雙好看的眼。
掩耳盜鈴的小把戲,兩人卻都深為受用。
宋鬱任由季安和的手擋在他眼前,他不掙扎著退開,也並不逾越著想要看出來。他只是抬手覆住季安和的手,勾了嘴角繼續問道:“是不是一個很美的名字?”
“嗯。極盡浪漫,也……”
“極盡悲傷?”宋鬱將季安和的手握住,牽了下來,十指扣住,還順著季安和的話接道,“不過這裡的情愛大多是這樣的。情濃時,醉生夢死,情淺時,天涯各自。是挺應景的一杯酒,要是當初賣的話,應該會很多人點吧。”
“可這杯酒不是沒有價格?”
“嗯,是送的。”宋鬱牽了把椅子坐在季安和身邊,“遊魚開業至今,總共就送出了兩杯。一杯是我阿姐調的。那是遊魚的第一杯酒,送給渣男喝了。她說一生大概隻遇得上一次,這麽地想討一個人的好,所以無價。”
“還有一杯呢?”季安和問,“給了我?”
“嗯。你就是我能遇上的這麽一次。”宋鬱半開玩笑道。
季安和的手在宋鬱手裡虛掙了掙,揶揄地笑說:“你這張嘴,以後還怕討不到什麽人的好?”
宋鬱放開了季安和的手,湊近歪頭,目光一矮,笑答:“我現在就還在討這個人,還沒討到呢。”
季安和從右手邊的杯架上取過空杯,放到自己面前,將自己杯中的魚吻,分半杯。
“喏,現在你討到了。”季安和將半杯酒遞過去,自己舉杯輕搖了一轉,在與宋鬱面前那杯酒相碰後,他低頭喝了一口。
宋鬱等季安和手中的玻璃杯離開了唇,傾身往季安和的眼前湊過去,他出其不意地偏頭吻過去,唇抵著季安和的唇,舌尖從他未合上的嘴裡討回了一點酒味。
薄唇輕輕碾磨,宋鬱貪心地吮了一口,偷了香,才放開來,眯眼成月牙,:“這樣才算討到了。”
季安和怔愣地看了他兩秒,眉頭將皺未皺的時候撞見了那彎月牙,愁雲轉瞬便散了,無可奈何地笑意帶著幾分寵溺意味爬上嘴角,
“你啊。”季安和嗔了半句後,戛然而止。
是啊,他能拿宋鬱的無賴行徑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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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鬱適可而止地端回了自己的那半杯酒,湊到嘴邊抿了一下,問道:
“這杯魚吻,甜嗎?”
季安和剛剛嘗到的味道都被宋鬱的那個討酒動作給偷沒了,他跟著又嘗了一口,品味道:“有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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