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
“不用,我沒事。你放手吧,肆哥。”
程一甩了甩周肆的手。可能那時的周肆也有那麽一點想逃避的心理,也可能是他腦子被程一的反應打蒙了,總之他忽略了程一的那句“算了吧”,又相信了程一的那句“我沒事”。
所以他放了手,放程一回他的學校去了。
那之後,周肆和程一就沒再正常地打過照面了。周肆仍舊在每個周末都會給程一打電話,有時還會在程一的學校門口等他,可惜,撲了空。
程一一開始還會掛掉周肆的電話,然後發個消息給周肆說“周末不回來了,要寫畢業論文了”。
後面幾周周肆再打來的時候,他索性連電話都不掛了,就把那個手機放在桌上,開了靜音,讓周肆打。周肆打四五個電話沒人接,就會覺得自討沒趣而停下來。
程一呢,就看著那四五個未接來電,坐在圖書館裡,偷偷摸摸地抹眼淚。
他就是很怪啊。
說他是氣沒消呢,又好像對上周肆這個人,他就根本生不起來氣;但說他不生氣了呢,周肆脖頸上那個唇印又一直是根沒拔掉的刺,就那麽深深地扎在他心裡呢。
他就像進了個死胡同,找不到出口,也開導不了自己,就困於這處,不肯退回去,不願再面對周肆,最後就拖著,拖到了畢業前。
畢業前,他收到了他那個國外學校的offer,迎來了那個他和周肆的生命轉折。其實,本來之前研二的時候,他的導師給了他一個碩博連讀的機會,他當時沒想好,就錯過了;本來該在畢業那學期申請繼續讀博的,他也沒申請,就是最開始考慮申請國外讀博的時候,程一看著自己發的那些文章,沒抱多大希望地參與了一下……
也就是那時候,他的導師聽說了這事,還特意把他叫去辦公室,就寫推薦信的事跟他交換了一下想法。那之後程一回了寢室,重新做了計劃,決定去申請一下國外的學校試試。
這個申請計劃,怎麽說呢,可以算他追逐夢想的一條路,如果到時候周肆不想他走,他也可以不去。只是沒想到後來,成了他離開周肆的一條退路。
那時候他申請時,是沒想那麽多的,也就沒跟周肆說,後來又遇見周肆通宵加班賺錢的事,他一時間更不知道該怎麽跟周肆說起這件事,更是萌生過“要不就直接不去了,到時候出來工作和周肆就這麽生活也沒什麽不好”的想法。
再到後來他快畢業了,他們倆的關系也一直都不冷不熱的,可能就是周肆說“醒了”,他出了圖書館,回一句“好,記得吃飯”,這樣客套又疏離的對話,每天重複上演。
這樣一來,他更覺得沒必要跟周肆說了。
他索性把這個申請變成了他從死胡同走出來的唯一出口,就這麽一頭扎了進去。
在準備留學資料的時候,他還找衛恣谘詢了一下具體事宜,跟著衛恣之前的外語老師臨時“軍訓”了一段時間,通過了要求的外語考試;再後來,又托了導師在國外的朋友幫了點小忙,又走了點衛恣爸爸的關系,最後的面試又在他能力范圍內,也就還算順利。
等到五月份,他如願以償地申請上了一個學校。
在offer發下來的這天,他連夜從衛恣那兒飛回了沿海,連去導師那裡報喜的事都先擱置了。
他下了飛機,直接打車去了他和周肆住了好久的那套海景出租房。
彼時的他揣著滿心歡喜,揣著滿懷希冀,在這個空氣潮濕的城市裡穿梭,從城西邊的機場輾轉幾道,回到城東邊,靠著海的那間出租房。
他拖著行李,站在這個環境雜亂,平房林立的街道上,看著提了一桶螃蟹的小孩梭著步,高呼著“螃蟹來啦”,衝進巷子深處的大排檔;也看著從大排檔裡走出的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點了根煙往一旁路燈下走過去,那個男人伸手攬住路燈下風情的女人,往夜色深處,路燈照不到的小巷走去。
這市井巷陌,芸芸眾生,或早或晚,皆為生活折了腰。
“唉——”站在街上的程一收回目光,長歎了一口氣。
無論他離開這裡多久,再回到這裡,都會感受到這裡荒蕪的樣子,
烏雲一大片一大片地連綿著,陰雨綿綿。
不論人抬不抬頭,這裡都能壓得人喘不過氣。
今天的更新有個人情緒在裡面,如果引起了不適,請見諒。
程一和周肆都是我的崽,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想把他們往好了寫,但兩個人的性格,處事在他們才走進社會的時候,就都是不夠成熟的。所以有的時候,可能程一或者周肆的選擇,確實讓人不能理解。
等後面我的情緒調整回來了會稍微修改一下這章的主觀成分。實在不好意思了。
第49章 程一吻了他
說起來其實挺可笑的,程一他好像沒有這間出租屋的鑰匙。
之前每周周末都是周肆去學校接他回家。後來周肆有事接不了他的時候,也會在出門前把鑰匙藏在門邊掛著的艾草後面,方便他回家。
但他和周肆吵架冷戰之後,他確實好久都沒回過這個家了。這次回來他也是臨時起意,沒跟周肆提前說。所以等他拖著行李在門前站定,伸手去枯艾草後面摸鑰匙的時候,竟然摸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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