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路升拎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他喜氣洋洋,和屋子裡的氣氛格格不入,卻絲毫未察覺有何不妥。
“吃過早飯了嗎?”路濰州整理好自己的神色,“沒吃的話讓劉嫂再添副筷子。”
“吃過了。”路升說,“今天早起去玉軒齋排隊買點心,在外面吃了飯才過來的。”
“這是給您和嬸嬸的。”路升說著,將一份點心放在了路濰州身側的矮幾上。
路濰州並不愛吃這些東西,以前家裡常備著,其實是桑晴愛吃。
桑晴去世後,家裡幾乎就再沒出現過玉軒齋的東西。
聞言,他瞥了一眼,淡聲道:“以後不用這麽辛苦排隊去買這些,家裡什麽都不缺。”
而洛頎則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桑晴愛吃的東西,她自然是碰都不願意碰的。
和他們不同,聽到玉軒齋的名字,路橋不覺抬眼看向蘇釉。
果然,路升又拿出一份來,含笑道:“這是送小釉的。”
蘇釉笑著接過來,嘴甜地道謝:“謝謝哥,上次的點心很甜。”
“你愛吃就好。”路升也笑:“裡面還有巧克力。”
“嗯。”蘇釉點頭,“謝謝哥。”
又說,“下次我請哥吃飯。”
他話音剛落。路升還未及答話,路橋卻輕輕敲了敲桌子。
“看來哥也知道昨天是蘇釉的生日了?”
“什麽?”路升有點懵,如果平時送這些東西就還好,但是生日的話,送出來未免有點禮輕了,他看向蘇釉,“小釉,你昨天過生?怎麽沒給哥說聲?”
路濰州這會兒也停了筷子,他不悅地看向洛頎:“昨天是小釉的生日?”
洛頎哪裡記得?
她本來就心不在焉,這一下就更懵了。
聞言她看向蘇釉,一時不確定昨天真的是蘇釉的生日還是他們故意來詐她的。
路濰州的眼睛何其毒辣,他當時就拉下臉來:“你不會根本沒為小釉準備吧?”
洛頎在路濰州面前一向都是扮演賢妻良母的角色的,聞言臉色也有點變了。
事發突然,她一沒辦法去現查蘇釉的生日,二無法找到合適的說辭。
情急之下,她眼圈微微泛起紅意來。
“這孩子這麽多年不在我身邊,年長日久的,我連他的生日都不記得了。”
她泫然欲泣的樣子極美,薄薄的眼皮泛起微粉,真如兩瓣桃花一般,仿佛輕輕一碰,那花瓣便會凋落。
真真的是我見猶憐。
路濰州面上一松,剛要安慰兩句,路升也已開口,不過他剛叫了聲嬸嬸,就被路橋打斷了。
“分開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接到身邊來,不正該如珠似寶地捧在手心裡養著嗎?”路橋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我倒還是第一次見,連生日都不放在心上的。”
路濰州收回自己的手,忍不住冷哼一聲,而洛頎則略有些可憐地看向路橋。
這一招她百試百靈,沒想到竟然在路橋這裡翻了車。
也難怪她費盡心機,他都不為所動。
“小釉,你有什麽想要的,”路濰州問,“告訴叔叔,叔叔買給你。”
“我沒什麽想要的。”蘇釉彎著眼睛笑,“只要叔叔健健康康我就滿足了。”
路橋抬眸看他一眼,都快被氣笑了。
他在這裡找機會給他出氣呢,結果他倒好,倒是上趕著去賣好了。
他哼了一聲,拿了餐紙擦手。
路升這時又掏出兩張票來,靠近了蘇釉,幾乎與他頭抵著頭。
“這部話劇人氣特別高,我好不容易托人買了兩張票,今天周末,哥帶你出去放松放松?”
“你不帶媚姐去嗎?”蘇釉問。
“我們……”路升說這話的時候略顯猶豫,“我們最近有點不愉快,可能要分手了。”
蘇釉有些驚訝地張大了眼睛,但並沒多問,慢慢將兩張票接進了手裡。
這部話劇確實很好,最近又正好巡演到龍城,前陣子呂少思還抱怨過一票難求。
蘇釉將薄薄的兩行票捏在手裡,低頭看的很是認真。
他的發烏黑,又很柔順,低下頭時有幾綹從耳側滑落下來,垂在雪白的臉頰上。
讓他看起來很柔軟,也很溫和。
像是不會拒絕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麽,路橋擦手的動作變慢了。
“嬸嬸。”蘇釉看票的時候,路升又從包裡掏出一樣東西來,討好地遞給洛頎,“知道嬸嬸喜歡香水,所以我特意托國外時尚圈的朋友帶了這瓶香,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事實上,路升哪有什麽國外時尚圈的朋友?
這瓶限量款香水其實是他蹲了許久,花了大價,好不容易才從國外一個香水收藏家手裡買來的。
歸根結底,他不過是為了討好蘇釉,曲線救國罷了。
洛頎這兩天夠晦氣了,本以為路升給她的不過是什麽下三濫的東西。
結果拿到手裡才發現,竟是一瓶她找了許久的香。
她臉上那幅沒精打采的神情終於緩和了些,眼睛也隨之彎了起來。
“我就跟你叔叔說,”她笑著看路升,一雙眼睛嫵媚多情,“平時多疼著你點肯定沒錯,像你這麽知道感恩的孩子,現在不多了。”
路升聞言,也笑了起來,又偷偷去看蘇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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