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麽事嗎?”
他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蔣廷說出什麽匪夷所思的話他都不會再上套,可蔣廷只是愣了愣,有些不確定地說:“我,沒有事。”
這個答案屬實在裴辰景的預料之外,因此他也跟著愣了愣,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想要甩開蔣廷的手,可蔣廷大概是要耍賴到底,死死握著不肯松動。
眼看著裴辰景要生氣了,蔣廷才終於從口中憋出一句話:“我送你回家。”
裴辰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大老遠地跑來就是為了送我回家?”
這確實很不合理,蔣廷無法反駁,可他真的只是想要見一見裴辰景,所以他就來了,沒有任何借口。
風很冷,裴辰景身上積攢的熱氣一點點被寒氣取代,透過衣領侵蝕著他的脖子,他低頭看著蔣廷困住自己的手,關節處已經被凍得發紅了,他這才注意到蔣廷身上隻穿了一件不厚的線衣,大概是因為開車所以外套沒有穿在身上,和他雪白厚實的羽絨服相比單薄的可憐。
蔣廷再說不出別的話,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愚笨,在放裴辰景走的不甘心和繼續下去裴辰景會生氣的憂慮中僵持著,臉上的表情一時間頗為精彩。
裴辰景看著他罕見的局促樣子發覺自己的強硬只不過是外強中乾,即使已經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還是會習慣性地心疼蔣廷,看不過那樣狼狽的表情出現在蔣廷的臉上。
“世紀花城。”
蔣廷茫然地看著他,十二月的寒風將他從內到外穿透,腦袋和身體都在這樣的寒冷中變得麻木,這四個字像一盆溫水從他頭頂澆下,讓他緩慢地活了過來。
他松開抓著裴辰景的手轉而繞到副駕去開門,裴辰景坐了進去不再看他。
蔣廷幾次向他這邊側目,他不知道是在看他還是在看後視鏡,姑且當做是後者,但也足以讓他覺得別扭,隻好轉過頭去看向窗外。
蔣廷偷看的明目張膽,裴辰景轉過頭後他就只能看得見一隻耳朵和半個後腦杓,這明顯是一個拒絕溝通的姿勢,蔣廷很識相地沒再試圖找一些蹩腳的話題。
以前他很少從這個角度去看裴辰景,無論什麽時候裴辰景都是用正面面對他的,哪怕睡覺也會朝向他一側,這樣的裴辰景是陌生的,但幸好他還願意上自己的車。
車內光線昏暗,外界的燈光從擋風玻璃上透進來,白色羽絨服微微反光讓裴辰景像是亮了起來,蔣廷伸手打開了車內的音響,輕柔的音樂終於打破了令空氣凝滯的沉默。
蔣廷沒有在開車的時候放音樂的習慣,反倒是裴辰景自作主張地覺得萬一路上堵車,放點音樂聽會減少一些煩躁,或者如果有一天可以自駕遊,在旅途中聽歌會讓旅遊的幸福感翻倍。
那時候他問蔣廷喜歡什麽類型,蔣廷讓他隨意,他便下了一半自己喜歡的歌,另一半是各種純音樂,他覺得依照蔣廷的性格應該會喜歡這種。
後來蔣廷有沒有在堵車的時候聽歌他不知道,但自駕遊從來都沒有過,那些歌裴辰景也就沒有用上。
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車綿延成了河流,他們的車置身於其中像隻小蟲緩慢地向前蠕動,裴辰景聽著自己喜歡的歌脊背終於放松了一些,不再像剛才一樣僵直著。
就這麽磨蹭到裴辰景都快要失去耐心,蔣廷總算把他送到了家門口,他扭著的身體都快要酸了,在蔣廷停穩車後立刻打開了車門。
他以為蔣廷會鎖上車門逼著他聽,但蔣廷只是看著他下了車,當真什麽都沒有說,仿佛真的只是為了來送自己回家,反倒是他猶豫了一下。
黑暗車廂中蔣廷仰著頭望向他,眼睛裡倒映著微弱的光,裴辰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清了那一雙在記憶中也很好看的眼睛。
隔著車窗,蔣廷的視線從車停下起就沒有從裴辰景身上離開過,他看著被羽絨服包裹著的人走進了電梯,然後他也跟著向上看去,又一層的樓道燈亮了起來,再過一會兒那一層的某個窗戶也亮了起來。
他癡癡地看著那一方玻璃,直到車裡屬於裴辰景的氣息都隨著他的呼吸循環進了他的身體才離開。
癡漢蔣廷卑微求愛
第18章
裴辰景知道蔣廷不會立刻走,所以他沒有走到窗邊去拉窗簾,沉默地靠在門上。
蔣廷太讓他意外了,裴辰景忍不住想很多,想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想他到底想要什麽,為什麽明明在一起的時候過的都不快樂,分開了卻又要糾纏不清。
室內的溫度很快讓他覺得燥熱,手心裡甚至出了汗,他這才拉開羽絨服的拉鏈,要掛在衣架上時忽然頓住,為什麽之前在車上的時候他根本沒覺得熱?
這件事完全被他忽略掉了,現在意識到再去回想,才發現一路上蔣廷都沒有開暖風。
他不覺得蔣廷會忘記開,明明在車外拉扯的那一段時間足以把人凍透了,但蔣廷上車後反而把暖風關掉了。
裴辰景攥著羽絨服的手緊了緊,他不願意自作多情地認為蔣廷是預料到那種情況下就算他熱了也不想費力脫衣服,但他再也找不到別的借口來解釋。
那麽冷的天,估計蔣廷要感冒了,裴辰景低歎一聲把衣服掛好,又想起來蔣廷以前很少生病,每次他念叨著要蔣廷多穿點衣服時蔣廷都會覺得麻煩,皺著眉說自己不會感冒。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