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想的話。”他從喉嚨裡擠出這幾個字,邁開步子,逃也似的跑走了。
燕驚秋氣得腦袋發昏,沒想到梁鶴洲答應得這麽爽快,一回憶起兩人認識後他在梁鶴洲身上碰的壁就火冒三丈,隻覺得他不愧是傳聞中那般冷漠的人,相處這麽久也該有些感情,誰知他竟然如此毫不猶豫。
下午上課他根本沒心情,晚上約著程庭南又去酒吧買醉,回想起梁鶴洲質問他是不是和別人不清不楚的那副模樣心裡就發堵,報復般的叫了很多人作陪,玩的比昨晚還要放肆,梁鶴洲越不讓他做什麽,他非要做給他看。
鬧到半夜,喝得爛醉如泥,意識斷片,一睜眼又是白天了。
頭疼得厲害,屋子裡滿是酒氣,他下意識喊了兩聲“鶴洲”,喊完才反應過來,心裡還是火大,拿起手機想看看昨晚梁鶴洲有沒有發消息過來講和。
列表裡梁鶴洲的頭像確實在最上方,時間顯示凌晨12點多,他點進去一看,頁面裡一水的綠色對話框,全是自己發給梁鶴洲的消息,是十幾張自拍,他摟著男男女女的親密照,不是貼著臉就是靠著額頭,還有他自己對著鏡頭笑,旁人親他臉頰的。
最後一張照片下方顯示一行小灰字:“洲洲寶貝”撤回了一條消息。
聊天界面就再沒別的了。
燕驚秋愣了愣神,大叫一聲,把手機扔出去幾米遠,一霎時心驚肉跳,額角直冒冷汗。
第26章 和解
梁鶴洲出門倒完垃圾,回到更衣室時遇見正要下班的經理。
經理朝他點點頭,說:“你的腳踝好點了嗎?不影響上班吧?”
“嗯,沒事。”
他動了動腿,其實還是有些疼,昨天在足球隊訓練時受的傷。往常磕磕碰碰確實難以避免,只是這次是因為他自己心不在焉,先踢到了隊員的腿,摔倒時被那人絆住了。
“總覺得你今天狀態不好,有心事?”
“沒有。”
梁鶴洲摘下圍裙,換回外套,垂著頭看手機。
十多分鍾前燕驚秋發來了微信,他從不起這麽早的。
信息裡什麽都沒說,就“鶴洲”兩個字,從“照片轟炸”後的第二天起,每天都發一次,也不知道到底想說什麽。
他不願意再去看那些照片,兩人之前的聊天記錄已經被他全部清空,現在頁面裡就只剩下這幾條短信,給他一種他們並沒有在吵架,而燕驚秋只是在單純地思念他的錯覺。
不過就算看不到,也總是會夢見,甚至每一張照片都記得清清楚楚。
幼稚又殘忍的報復行為。
盡管梁鶴洲感受到真實的苦痛,但假如真的要去指責燕驚秋什麽,他又做不到。
“最近店裡又有兩個人辭職了,你要是再請假,真是要忙不過來,假如有什麽困難都可以跟我說,想要漲工資的話也能商量。”經理似乎誤會了什麽。
梁鶴洲嘴上又否認了一句。
“那行,我先走了。”
“嗯。”
屋子裡安靜下來,梁鶴洲在對話框裡打了幾個字,猶豫片刻,到底沒按下發送鍵。
騎著車回學校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又往燕驚秋的公寓方向走,到了大樓門口,往那邊瞥了一眼,看見燕驚秋背著包走出來,程庭南走在他身邊,兩人說著什麽。
燕驚秋抬起頭的時候,他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兩人對視了幾秒。
他沒有停車,燕驚秋也沒有喊他,或是跑過來找他。
這一眼,成了接下來近半個月裡兩人僅有的互動。
短信漸漸斷了,有時兩人在校園偶遇,也隻當沒看見對方,互相擦肩而過,偶爾有一兩次,梁鶴洲發現燕驚秋來了操場,但他只在場邊停留片刻,很快就和碰見的隨便一個男女相攜離開。
腳踝的傷雖然好了,但莫名其妙地,總是發疼。
相比於疼痛的長久,他的初戀,曇花一樣,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就要凋謝了。
十一月下旬,某天晚上,凌晨一兩點的時候,梁鶴洲接到了燕驚秋的電話。
當時他還在上班,圍裙上不小心被某個客人潑了酒,回到更衣室換衣服時,手機正好響起來。
晦暗的室內,屏幕上亮白的“燕驚秋”三個字刺痛著他的眼睛。
他躊躇了一會兒才接起來,躁動的樂聲首先闖進耳朵,然後是燕驚秋口齒不清的聲音。
“鶴洲,你來接我,我……嗝……我在上回那個酒吧,你快點過來啊,我等你,你不來,我今天只能睡在這裡了,鶴洲……”
燕驚秋頓了一下,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隨即掐斷了電話。
梁鶴洲閉了閉眼睛,耳邊回想著他輕而軟的囫圇醉話,穿上外套,找借口向經理請了假。
他打車去的酒吧,還隔著些距離就看見了蹲在門口的燕驚秋,穿著一件短袖,在冷風中蜷著身體發抖。
梁鶴洲走到他跟前他都沒有發現,以為是來搭訕的人,躲了幾下後跌坐在地上,抬腿就要踹,大著舌頭喊:“你誰啊!別碰我!我、我名花有主,你沒機會了!”
他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一時間分不清燕驚秋說這些話、做這樣的舉動是真心,還是刻意。
“燕驚秋,”他淡淡喊了一聲,“你還要不要回家?”
燕驚秋似乎這才反應過來,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皺著眉說:“鶴洲,你怎麽才來,我好冷,我的外套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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