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驚秋笑了笑,那人也跟著笑。
“你是宋寒清的助理嗎?幹嘛到這麽偏的地方來?”
“不是,我不是他的助理呀,”他語義含糊,癟著嘴巴,“沒辦法,有好多狗仔和記者跟蹤,門都出不了,真煩人。”
燕驚秋“哼”了一聲,“誰叫他那麽不小心,幹嘛在酒吧勾搭我們鶴——”
“什麽?”
“沒什麽,”他扭開瓶蓋喝了口熱飲,“走吧。”
兩人上了車,大概是考慮到他暈車,那人把車開得很慢很穩,燕驚秋竟然睡著了,被叫醒時已經在某小區一幢別墅前。
“你醒啦?我不知道你住哪,隻好把你帶到這了,你進去坐坐喝杯茶吧。”
他先下去,燕驚秋揉著眼睛跟著他走進前院,穿過一大片栽種的矮竹,看見攀滿了爬山虎枯枝的別墅牆壁,頓了頓腳步,這才問:“是宋寒清家?”
“嗯,很大很漂亮吧。”
走進屋裡,客廳燈亮著,宋寒清躺在沙發上,聽見動靜頭也不抬,翻了一頁手中的書,說:“回來了然然,冷不冷?”
“冷死啦,我還好餓,對了,這表修得可真不錯呀,新的一樣。”
被喚作“然然”的男孩子走過去,蹲在沙發前把手表遞給宋寒清看,宋寒清把手掌搭在他頭上揉了揉,側頭看過來時和燕驚秋對上了視線。
“你怎麽在?”他看起來厭煩多過驚訝。
燕驚秋一見他就滿肚子火氣,咬著牙說:“他請我來的,誰要待在你這破地方。”
然然似乎是聽不出他語氣中的無禮,一臉單純,對宋寒清說:“你幹嘛這麽凶啊。”
宋寒清面色不虞,拿著書的手臂垂下來,勾住然然的脖子,書本遮住了兩人的臉,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過後,然然突然叫了一聲,推開宋寒清,滿臉漲紅地跑上樓去了。
宋寒清側過頭,仍是嫌棄地盯著燕驚秋瞧,燕驚秋冷哼一聲,轉身要出去,推門的一瞬間,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然呢,還沒回來?煮的面條要涼了。”
寒風擠進門裡來,鑽進骨頭裡,在身體裡亂竄,燕驚秋好像聽到風刮過心房時的呼呼聲。
他不住地發抖,手臂卻是僵直的,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頭,假如回頭,便要面對梁鶴洲在宋寒清家裡的冷酷事實,不僅是“在”,或許還是“住在”這裡;可假如他就這麽走了,可能從此以後,就真的和梁鶴洲再無瓜葛了。
頓了片刻,他機械地回過頭,看向聲音來源。
梁鶴洲就站在那兒,餐廳桌旁,系著圍裙,微低著頭,眉眼平和,像曾經無數個做好飯菜等待他回去的夜晚那樣。
只是這次梁鶴洲在別人的家,為別人做飯,把那顆心剖出來,交給別人。
恍惚之間,燕驚秋忽然想起昨夜那個纏綿的夢,夢裡梁鶴洲似乎是說了“永遠”的,他明明抱著自己,在自己耳邊喘息,明明說了的,永遠會和自己在一起。
第22章 煙頭
廚房洗碗池前是一扇窗戶,正對別墅側面通往後院的鵝卵石小徑,徑旁栽種著幾棵梅樹,搖曳的樹影時不時滑過梁鶴洲洗碗的雙手,雖然沒有開窗,但莫名飄進來一股梅花香。
上回明明說過不要再見面,但梁鶴洲還是讓他進了廚房。
燕驚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暗想他上回的狠心和決絕一定是裝出來的,是盛怒之下的氣話罷了。
他把視線移向他系著圍裙的窄腰出神,被休閑褲包裹著的那翹臀逐漸和夢境中的重合在一起,非常不合時宜的,身體裡湧出燥熱的欲火來。
他輕手輕腳,想上前抱住梁鶴洲,但隻走了一步,梁鶴洲便回過頭,用圍裙擦著手,說:“有話就說,我還要去醫院。”
燕驚秋瞟了一眼擦得乾乾淨淨的灶台,“我也想吃麵條鶴洲,你給我煮一碗嘛……”
梁鶴洲脫下圍裙,掛在手邊的牆壁上,斷然拒絕:“不要。”
燕驚秋愣了一下,“可、可是我還沒吃晚飯,我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我——”
“關我什麽事?”梁鶴洲反問道。他倚在牆邊,點了支煙,一臉漠然。
剛才的想法驟然之間被現實推翻,梁鶴洲比之前還要冷漠。燕驚秋縮了縮肩膀,握著冰涼的手,勉強扯出一個笑,“鶴洲,你……我……”
“講不出來就別講了,”他掐滅煙扔進垃圾桶,“我走了。”
見他已經邁出門半步去,燕驚秋心裡一急,拽住他的胳膊抱進懷裡,拉著他回到廚房,說:“馬上,馬上就好,我講得出來!”
梁鶴洲抽出手來,手肘猛推一下他的肩,“講。”
這一下大約撞到了鎖骨,他疼得額間冒冷汗,咬著牙說:“你和宋寒清是拍戲認識的嗎?我在演職員表裡看到你的名字,你是他的——”
“你就是要說這個?”
“我、我是想說……我的意思是,”燕驚秋腦子裡一團亂,說出來的也不過是老生常談,“就是,娛樂圈水很深,你為什麽非要和宋寒清牽扯在一起?你看現在記者跟蹤你們,都偷拍到醫院去了,要是他們再把你爆料出來,會很麻煩的,而且,而且你根本不適合拍戲啊,鶴洲,你別做了,你要是缺錢的話我可以給你,我可以把我的積蓄全部給你,你什麽都不用做,待在家裡都行,鶴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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