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尾簽了一個“秋”字,畫著愛心和親吻的小表情。
梁鶴洲笑著碰了碰文竹葉,收了陽台的衣服,整理公寓,在床頭櫃抽屜裡發現了沒被帶走的暈車藥,想著他回到家肯定要不舒服,恨不得立刻飛過去找他。
*
一眨眼已經臨近年關,梁鶴洲要在火鍋店一直工作到除夕前一天。
白天沒有課,日子輕松下來許多。
隔幾天他就會去一趟公寓,給文竹澆水,也不多待,總覺得燕驚秋不在,自己要是住在這兒,就像鳩佔鵲巢,沒什麽歸屬感。
他每天都給燕驚秋打電話,大多數時候燕驚秋不接,接了也只是草草說兩句話,好像很忙。
除夕那天早上,梁鶴洲騎車回家,和裴素麗一起打掃衛生,又去市場買年貨。
傍晚他在廚房做飯的時候,幾個債主追上門來,把家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搶走了一些現金,又逼著梁鶴洲去銀行取錢。
裴素麗在一旁哭著哀求,讓他們寬限到年後,話還未說完,那些人就亮出寒光凜凜的刀來。
“哼,你們這筆帳都欠了十年了,十年前的錢能和現在比嗎?還想過年?告訴你,不連本帶利全還回來,就不會讓你們過一天安生日子!”
梁鶴洲隻好跟著他們去銀行,把余額全都取了出來。
“就這麽點兒?你打發叫花子呢!”
梁鶴洲握著拳頭,額角青筋浮現,死死盯著幾人,大有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
幾人僵持不下,最後梁鶴洲被拉到小巷挨了一頓打。
他人高馬大也架不住圍毆,臉上掛了彩,胸口也疼,在寂寥的夜裡一個人默默往家走,到弄堂口的時候,看見路燈照不到的暗處牆角蹲著一個人,在丟地上的小石子玩,圍著顯眼的紅色圍巾。
他停下腳步,喊道:“小秋。”
那人抬起頭來,見到他後愣了愣,隨即撲過來抱住了他。
兩人在暗處接吻,不帶欲望的、互相安慰的吻。燕驚秋不知怎麽紅了眼睛,怔怔盯著他,好像要哭出來,問他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梁鶴洲說不出口,燕驚秋也不再問,輕輕地舔他碎裂的嘴角。梁鶴洲追著他的唇瓣啄吻,最後把額頭抵在他肩上,輕聲說:“好想你。”
燕驚秋抱著他,撫摸他扎手的頭髮,“我也是。”
梁鶴洲帶他回到家裡的時候,裴素麗還在收拾亂七八糟的房間。
“媽,這是我同學,他……”
燕驚秋眼睛還是紅紅的,接過話茬,說:“阿姨,我家裡沒有人在,能在這裡住一晚上嗎?”
他長得好看,委委屈屈地說著話,楚楚可憐,裴素麗哪會不答應,拉著他坐下,問他吃飯了沒有,和他聊起來。
梁鶴洲進廚房,只找到一卷掛面和一根香腸,碗也只剩下兩隻完好。
他煮了面條,盛了兩碗端到桌上,香腸切丁一人一半,自己沒吃,拿了掃把來掃地,把一些摔壞了不能用的東西扔進垃圾桶。
起初他還擔心燕驚秋嫌棄寒酸不肯吃,看過去時,燕驚秋拿著筷子,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的,像小倉鼠。
裴素麗抽了張紙巾遞給他,說:“慢點吃,別噎著了,不夠我這碗也給你。”
燕驚秋怔怔看著她,含糊著說:“阿姨,你真好。”
裴素麗聽了笑得眉眼彎彎。
十二點的時候,外面接連響起炮竹聲。
兩人擠在梁鶴洲那張窄小的床上,貼著對方的耳朵悄聲說“新年快樂”。
炮竹聲一過,燕驚秋的注意力就全落到梁鶴洲身上,心癢難耐,纏得梁鶴洲沒辦法。他從床上起來跪在地上,埋在燕驚秋腿間,張開嘴巴含住了他下身。
他不會,做得很生疏,笨拙地往下吞,為了壓下嘔吐感喉結無意識滾動的時候,燕驚秋會喘息著彎下腰來,緊緊抱住他的腦袋,小幅度地晃動腰肢。
“鶴洲,你……舌頭動一下……嗯……就這樣,舔前面……”
他輕輕地說話,聲音很低,但房間隔音不好,被梁鶴洲捂住嘴巴,輕微的窒息感和快感抗爭,不相上下,忽高忽低,燕驚秋頭暈目眩,眼前炸開光怪陸離的光來,顫著身體高潮。
梁鶴洲壓抑著咳了兩聲,燕驚秋抬著他的下巴,指尖伸進口腔撫弄他的舌頭,借著幽暗的光線,看見顫顫滑落下去的幾縷白濁,笑著抱住他。
“鶴洲,我好喜歡你。”
梁鶴洲點頭,“我知道……怎麽這時候過來?不是說爸媽會陪你?”
“我說謊了,他們其實在家,我偷溜出來的。你知道我這些天去哪兒了嗎?”
“哪裡?”
“我到美國去了,媽媽帶我去參加醫學研討會,在那裡待了好久,每天都很忙,我都不能跟你說話,我昨天才回來,然後我媽說,後天還要飛新加坡,去參加什麽國際醫學報告會,她說是好不容易才替我拿到的名額,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去。”
梁鶴洲皺著眉,親吻他的臉頰,他又說:“我還以為我媽真的想和我過年,她說陪我也不是真的想陪我……為什麽不能平平常常過一個年呢?我隻想和他們坐在一起吃飯,就算只是一碗面條,像剛才一樣就好,我好羨慕你,我想要你喜歡我,也想要你和阿姨是我的家人。”
“我喜歡你,也是你的家人,這裡你隨時都能來,什麽時候我都在。”梁鶴洲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