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說:“怎麽還沒問完?”
方嘯嬉皮笑臉地湊過來小聲說:“你真沒看出來啊?那女的一看就對邊岩有意思,邊岩的春天要來了啊。”
這句話猶如火上澆油,我胸口的那團邪火燒得更旺,恨不能朝教室裡吼一聲:邊岩你出來,立刻,現在,馬上!
劉楊大概看出我面色不善,在一旁問道:“盧沛,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你要急的話就先走吧。”
“對啊對啊,”方嘯神經還是那麽粗:“我看這女生還想在我們邊少爺身邊多膩會兒。”
我深呼了口氣,在劉楊肩膀上拍了兩下:“我出去等,樓裡面太悶了。”
沒等他說話我就轉身朝樓梯走,聽他在身後叫我去停車場等會兒,我草草地應了聲“嗯”。
我倚著停車場的鐵欄杆站了一會兒,心裡那股煩悶還沒壓下去。
其實我知道自己這股邪火來得莫名其妙,同學之間問問題本來就很正常,何況邊岩數學還考了滿分。
退一步說,就算那女生是因為對邊岩有意思才問他問題的,那也可以理解啊,長得好看不說成績還那麽好,放在哪個班都是視線的焦點。
自我寬慰了幾句,我心裡那股邪火壓下去了一點。
等了一會兒,他們仨遠遠地走過來了。
我離開鐵欄杆,走到自行車旁彎腰把車鎖打開,把車趕到一旁空地,一隻腳放在腳蹬子上,另一隻腳支在地上等著他們。
他們仨越來越近,說話的聲音傳到我耳朵裡:“邊岩,那女生還挺正的嘛,一看就對你有意思,你一舉拿下得了。”
“別瞎說,”是邊岩的聲音,“人家就是問我道題。”
“哎喲算了吧,問你道題聲音都那麽嗲,就差直接告白了。”
這幾句話扇風點火,三下兩下就把我心裡那股奄奄欲息的邪火又煽起來了。
我強壓住火氣掉頭說:“廢話別那麽多,再過會兒天要黑了。”
“盧沛,是不是等的不耐煩了?”邊岩走過來勾住我的脖子:“那題步驟多了點,兩分鍾沒能搞定。”
“不是你見人家女生主動湊上來,故意多賣弄了兩下?”我斜眼看他。
“我靠怎麽可能,”他一開始還笑著,看我面色不善,怔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啊,讓你們等太久了。”
不知怎麽,他這句略帶愧意的客氣話讓我更煩躁。
“快點開鎖去吧,”我一臉不耐,“等得夠久了。”
“哦。”他把胳膊從我脖子上拿下來,識相地沒再多說什麽。
一路上我都悶頭騎在前面,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但我到底想幹什麽,想要邊岩怎麽做,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只能自己跟自己較勁,越較越覺得心煩。
當天晚上,我對著鋪在桌子上的試卷呆坐了一晚上。滿腦子都是邊岩對著那女生講題的畫面。
邊岩睫毛那麽長,垂下眼睛講題的時候,豈不是都被那女生看了去?
邊岩身上的味道那麽好聞,那女生離他那麽近,是不是都聞到了?
邊岩越湊近看越好看,那女生是不是也發現了?
我腦子裡的怪念頭越冒越多。
窗外開始刮風下雨,雨點劈啪敲在窗上的聲音,和我的心跳一樣急促。
第9章 道歉
這一晚狂風刮了大半宿,我躺在黑漆漆的房間裡輾轉反側,腦子裡一會兒浮現出邊岩給那個女生講題的畫面,一會兒又想起邊岩訕訕地把胳膊從我脖子上收回去的表情,耳邊還不斷響起他說的那句“不好意思啊,讓你們等太久了”。
靠,什麽叫不好意思,用這麽客氣的語氣是要找打嗎?!
我一開始越想越氣憤,到後來又覺得這話聽起來帶著濃濃的委屈,不自覺自責起來:人家女生找他問問題,他能撂下人家不管嗎?我怎麽能因為這事對他語氣不好?
想想今天放學他也一句話沒和我說,邊岩肯定是生氣了,要我我也生氣啊,從小到大無話不說的好兄弟,因為多等了幾分鍾就開始亂咬人,擱誰誰不窩火啊?
唉,盧沛啊盧沛,你是得狂犬病了嗎?!你明明喜歡邊岩,怎麽舍得對他甩臉色?
我平躺在床上,拳頭漸漸握緊,默默對自己說:明早我一定得跟邊岩道歉。
這晚我不知折騰到幾點才睡著,然後我又做了個夢。夢裡我和方嘯劉楊仍等在邊岩他們班門口,邊岩在教室裡給站在他旁邊的女生講題,講完之後他抬眼看著那女生問她聽懂沒有,那女生羞澀地點點頭,說還有個問題要問他。我似乎有了預知能力,知道她要和邊岩表白,一把推開門想衝進去,可方嘯和劉楊在後面拉著我衝我嚷道:“盧沛你瘋了麽,別去打攪邊岩的好事。”我急得抓狂,卻掙脫不開他倆,但邊岩似乎看不見我們,仍含笑看著那個女生。眼見著她扭捏著要表白出口,我搶先拚命大喊出口:“邊岩我喜歡你!”
一刹那,夢裡的世界瞬間一片安靜,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下來,一臉驚訝地看著我,慢慢地,他們的表情豐富起來,好奇,鄙夷,嫌棄,我錯愕地張嘴辯駁:“我、我……”
“叮鈴鈴鈴……”床頭響起的鬧鍾拯救了我,把我從這場逼真的夢境中拉了出來,睜開眼,我的胸口急促起伏著,那種慌張驚惶的情緒仍包圍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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