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周先生家的地址嗎,我現在過去。”
“知道,我發給你。別急,我馬上到,你先過去等我。”
我收到許行澤發來的地址,叫上司機就出了門。
路上我想了無數種可能,最壞的是周沉一時失控標記了溫子卿,那樣的話,他和祁殊的關系就算徹底完了。
夜晚道路空曠,司機被我催著把汽車開出了直升機的架勢,半小時就到了公寓樓下。這裡應該是周沉平時的住處,夕照裡太過偏僻,上班和出門都不大方便。
公寓私密性很好,一梯一戶,剛出電梯我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蜜桃香味。
……見鬼,怎麽總撞上這種場面。
周沉家房門虛掩著,客廳沒有開燈。
他畢竟不是祁殊,我不好直接闖進臥室裡去,正準備去敲門,角落裡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蕭嶼。”
我這才注意到陰影裡坐著一個人。
“你怎麽來了?”周沉的聲音比平時沙啞一些,借著外面的月光,我看到他幾縷碎發垂在額前,衣服也有些凌亂。
“來。”他說。
我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危險氣息,但還是過去了。
“你……沒事吧?”
空氣裡雖然漂浮著大量信息素,卻沒有情/欲的味道,看來還沒有來得及發生什麽。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外套都不穿,冷不冷?”
初夏的夜晚仍有些涼,我出門走得急,身上還穿著家居服,鞋子都差點忘了換。
“不冷。”
他皺了下眉,“撒謊。”說完扯過旁邊的薄毯披在我身上,似有若無地歎了口氣:“你知不知道易感期的alpha有多危險,怎麽敢自己一個人跑過來?”
“我擔心你……而且你不會傷害我的……”我想起正事,問他:“溫子卿呢?”
他淡淡道:“臥室。”
我蹲下來,這才注意到周沉的臉色不太好看,皮膚比平時蒼白得多,眼睛裡布滿紅血絲。
“你怎麽了,你還好嗎?”我感到不妙,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搖搖頭,抬手摸了摸我的頭髮,說:“我沒事,你回去吧。”
“我不……”
“你在這裡,我才會不好。”
他的目光像一張複雜的網。
我好像聽懂了他的意思,又好像沒聽懂。
“可我是beta……”
“信息素並不能支配一切。”
這句話放到以前我會懷疑,但現在我信了。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易感期的alpha可以對如此高濃度的omega信息素無動於衷,周沉做到了。
從這一點看,他簡直可怕。
“你再不走,我可能真的會做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他的聲音又低又沉,卻很清晰。
我不是未經人事的小白兔,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這時候,我也終於從滿屋的omega信息素中分辨出一絲不一樣的氣味。
——來自周沉的,灼熱的白蘭地酒味。
沒想到他這樣一個內斂而理智的人,竟然擁有這麽熾烈的味道。
我隻聞到一點,就好像已經有了醉意。
“為什麽說,會後悔?”
——因為我不乾淨,因為我不是他理想中的床伴,還是因為不想節外生枝惹別的麻煩?
然而他只是看著我,說:“因為會傷到你。”
剛說完,門口砰的一聲,許行澤帶著兩個保鏢破門而入。
“沉哥!”
“……靠,什麽味道……”
“你們沒事吧?”
……
邊說邊衝進來開了客廳所有窗戶,然後看到周沉愣了一下,不確定地問:“你……易感期?”
周沉點點頭。
許行澤呆住了,半晌擠出兩個字:“……厲害。”
“人在臥室,被我打暈了,你幫我弄走吧。”周沉平靜道。
打暈了?他把溫子卿打暈了?
許行澤徹底說不出話來了,招呼兩個beta保鏢去臥室找人,自己掏出一瓶阻隔劑噴了幾下,站得遠遠的問:“我這樣不會讓你不舒服吧?”
據說易感期的alpha對同類有天生的敵意,共處一室隨時可能發生暴力事件。
我不知道別的alpha是什麽樣子,但是到現在為止,周沉並沒有表現出反常。
他搖了搖頭,說:“沒關系。”
保鏢把溫子卿架了出來,客廳裡好不容易消散的信息素再次變濃。他已經醒了,原本半睜著眼,看到我之後突然目光一凜,冷冷地笑了一聲:“……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就被拖出去了。
許行澤一個頭兩個大,“現在怎麽辦?”
“找一家酒店安置他,我會通知祁殊的。”周沉說。
許行澤又看向我,“小嶼,你……”
“我留下吧。”
“也好……”他想了想同意了,“沉哥易感期,我在這裡不方便,你照顧好他,有事隨時叫我。”
許行澤離開後,客廳裡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相顧無言中,我在周沉眼睛裡看到了極度的隱忍和失控邊緣的掙扎。
“為什麽不聽話?”他啞聲問。
在說出“留下”兩個字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過可能會發生的後果。說不怕是騙人的。
我至今不能確認周沉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救下我又照顧我,我害怕是我想的那樣,又希望是我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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