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商枝見他要走,不由地拖著掛著鐐銬的雙腿追上去道:“官爺,草民有一事相詢!”
那獄卒看起來頗為不耐煩,但也許是看在銀子的面子上,還是停下步子道:“爺我忙得很,你有屁快放。”
喻商枝雙手握著牢門的粗圓木,定了定神問道:“報官之人口口聲聲說我草菅人命,敢問那病患是大人還是孩子,如今境況如何?”
這獄卒打量喻商枝一番。
“你這郎中,這話問的,莫不是害的人太多,都分不清了?”
大牢之中少有樂子,四下傳來陣陣哄笑。
喻商枝神情嚴肅。
“在下絕無可能用錯藥方,以致戕害人命。”
獄卒耐心即將用盡,手指點了一圈道:“這裡的每個人都說自己沒罪,你既然進來了,我勸你也別嘴硬。至於你問的問題,告訴你也無妨,聽說是個孩子,今天晚上還在你醫館當中。”
獄卒很快離開,喻商枝退回牢房,無視周邊其它犯人的挑釁與汙言穢語,一時陷入沉思。
孩子,今晚也在醫館當中,這兩個信息加起來,怎麽想都知道,定是那個患了癇症的孩子了。
他好端端的,怎會突然病重?
喻商枝在牢房中坐得筆直,瞬息之間,已經把今晚發生的一切都串聯了起來。
原來如此。
小乞丐上門求診,將自己引到城中空屋,下藥後與蕭青棣關在一處。
無論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麽,蕭家來尋人,破門而入時都會兩人早有勾連,必定不再清白。
與此同時,也能借此“調虎離山”。
趁喻商枝不在,無論是提前買通患兒的爹娘,還是在藥裡做點手腳,都輕而易舉。
若是兩頭都順利……
他不僅要身敗名裂,說不準還會繼續坐牢,或者被發配去哪裡做苦力。
他本以為躲過了頭一輪陷害,便是萬事大吉,哪成想後面還有一個陷阱在等著自己。
任家,仁生堂。
他苦笑著搖搖頭。
沉默之間,方才獄卒那句“你家裡人使了銀子”,在耳畔再度響起。
喻商枝清楚,此刻溫野菜必定已經知道了此事,他不會坐以待斃,定會在外面想盡辦法營救自己。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厘清思路,保持清醒,以及填飽肚子,不要生病。
他看向角落裡的棉被和冷饅頭,有些困難地挪了過去,在衣服上聊勝於無地擦了擦手,拿起饅頭咬了一口。
冷了的糙面頭吃進肚子裡像石頭,但總比什麽都不吃要好。
好不容易把兩個饅頭咽下去,他又抖了抖一股霉味的舊棉被,蓋在了身上。
就這麽倚著冰冷的牆面,捱過了在牢裡的第一夜。
……
誰都以為,任家出手如此迅速,勢必第二日彭縣令就會升堂審案。
結果第二日毫無動靜。
過了晌午,最新的消息終於送到溫宅。
“彭縣令不在壽安縣?”
溫野菜看著那位來送信的程家仆人,隻覺得事情的走向愈發離奇。
那仆人道:“回主夫的話,我們家老爺得的消息,定然不錯,而今快到年關,彭縣令往府城去面見上官了。”
既然彭縣令不在,那麽縣衙之中就無人能代替他審案。
沒想到此事竟因為這般緣由,得以獲得了更多時間上的余裕。
溫野菜當即換了身衣服,跟著程家來人,去尋幾位掌櫃商量下一步如何行事。
此刻,仁生堂後院書房。
二東家任長海正指著任欲曉的鼻子大罵,手裡的茶盞因為剛剛的盛怒而被摔碎在地,濺了一地的茶葉。
“誰允許你私自行事!你知不知道你惹出了多大的麻煩!”
任欲曉被迫跪在地上,衣擺上滿是濺上去的茶水。
他梗著脖子道:“爹,您現今就是太謹慎了,我不過是略施小計,想教訓一下那蕭家哥兒,還有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鄉野郎中罷了!”
任長海看起來恨不得再扔一個茶杯到任欲曉的腦門上。
“我不是謹慎,我是有腦子!現今馬上年關,彭縣令去府城面見上官,你倒好,在這種關頭給壽安縣搞出半個人命案子,你這不是給彭縣令添麻煩麽?你以為你做了好事不成?至於那蕭家哥兒,你可知道蕭家是做什麽的?人家開的是糧行!無非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人家願意送來嫡哥兒和你成親,實際上呢?把你丟進蕭家的糧倉,光靠那堆麥子谷子,就能淹死你!”
顫抖的手指指向任欲曉的鼻子。
“你啊你!是壓根不知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
作者有話說:
一百章啦!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搞個抽獎,具體規則可見文案~
快到月底啦,營養液如果有多的可以澆灌菇菇哦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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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夫人:即妾。
感謝在2023-09-24 17:33:14~2023-09-25 17:29: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孤舟弄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一百零一章
溫野菜何嘗不恨,他簡直恨得咬牙切齒
任欲曉被親爹罵了個狗血淋頭, 罵完不算,還罰他在書房裡跪了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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