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眯起眼目,與成蟜對視一眼,二人似乎都發現了重點。
一直以來趙姬都是戀愛腦,她不像華陽太后,根本沒有事業心,趙姬身邊的外戚勢力也不行,按理來說,她合該沒有貪汙鐵錢這樣的腦筋。
若是有人教唆趙姬,那便更加合情合理了。
嬴政追問:“是誰?”
“我……我……”趙姬顫抖的道:“我也不知是誰,是一個……是一個樣貌俊美的君子。”
成蟜心中果然,趙姬到底還是個戀愛腦!
趙姬閑著沒事乾,總是改不了想找俊美男子的毛病,嬴政去趙國的這段時間,因著無人可以約束趙姬,還真讓趙姬找到空子溜出去勾三搭四。
趙姬便認識了這麽一個俊美的男子,那男子年紀不算輕,但樣貌風流俊美,自有一股孤傲清冷的氣質,十足招惹趙姬的喜愛。
這個男子態度孤高,對趙姬愛答不理,趙姬一看自己拿不下來,心裡更像是長了草一般,非要去招惹男子。
後來兩個人吃了一頓飯,男子便提起了一些賺錢的買賣,趙姬往日裡根本沒想過這些,如今一聽有財幣拿,於是暗暗心動起來。
正巧了,將作那面有趙姬的親戚當值,趙姬便讓外戚貪贓,偷偷的將十足的鐵,換成八成的,甚至換成七成和六成,便可從中撈取油水。
其實不只是改良的介胄,普通的介胄也摻雜了很多“水分”,只是改良介胄的事情被成蟜等人注意到了,因此才順藤摸瓜,發現了將作貪贓一事。
嬴政喝問:“那教唆你的男子是甚麽人?”
“我、我真的不知啊!!”趙姬哭訴道:“那人清高的很,都不告訴我真名,他說……讓我喚他武君子便好。”
“武君子……”嬴政沉吟。
趙姬又道:“我都說了!我都說了啊!為娘便與那武君子見過一面,後來再去找人,那武君子已經不在鹹陽,聽說離開了!一定是他,是他!那個武君子必然不安好心,是他故意挑唆為娘,為娘也是一時貪心中了計!政兒,政兒你心疼心疼為娘,不要遣為娘去雍城!”
嬴政根本不搭理趙姬,平靜的道:“收拾東西,今日便送太后去雍城。”
“政兒——政兒——!!”
無論趙姬如何哭,如何喊,嬴政一點子也不理會,拉住成蟜的手離開,往路寢宮而去。
成蟜蹙著眉頭道:“如此聽來,這個武君子擺明了是故意的,說不定是個細作,想要利用趙太后的貪心,重傷秦國,必須抓到武君子才行。”
嬴政點點頭:“放心,寡人這就讓人琮相去搜查。”
嬴政吩咐了公子琮,仔細排查自己不在鹹陽的這些日子,鹹陽城進出的陌生人,尤其是他國之人。
公子琮領了命之後立刻離開,不敢耽誤分毫,著手去查“武君子”的事情。
路寢宮中只剩下成蟜與嬴政二人,嬴政輕聲感歎道:“蟜兒,從今往後,寡人身邊只有你一個人了。”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嬴政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孤家寡人,或許是站得太高,總會覺得高處不勝寒。
尤其是今日的事情發生之後,嬴政更加確信,無論有沒有嫪毐的存在,趙姬都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底氣,嬴政已經不敢再奢望這種不切合實際的親情了。
成蟜坐過去一些,拉住嬴政的手道:“哥哥,不要傷心,你還有蟜兒。”
嬴政抬起手來,輕輕撫摸著成蟜的面頰:“還是蟜兒對哥哥好。”
“自然。”成蟜點點頭。
嬴政的面色透露著憂愁,他平日裡從不這般,平日裡的嬴政,總是勝券在握遊刃有余的模樣,給旁人安全感,讓人可以依靠,然而今日的嬴政,透露著一股疲憊,那是藏在心底中兩輩子的疲憊。
成蟜心竅發緊,一臉大義凜然,突然欠身過去,伸手按住嬴政的肩膀,主動親了一下嬴政的嘴唇。
“蟜兒?”嬴政一愣:“你這是……?”
成蟜眼眸亂轉,咳嗽了一聲道:“安、安慰哥哥。”
“哦?”嬴政挑眉:“就這樣?”
成蟜鼓足勇氣道:“少看不起人了,蟜會的可、可多了!”
嬴政一笑:“是麽,那蟜兒還會甚麽?都使出來讓哥哥長長見識?”
成蟜為了安慰嬴政,感覺自己付出了太多,第二日腰酸背疼的幾乎爬不起來。
成蟜托著疲憊的身軀,掙扎的往政事堂而去,進了政事堂,小心翼翼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因著成蟜也算是有經驗的,他坐下來的時候很小心,並沒有太過酸痛。
成蟜剛坐下來,鬥甯便來了,鬥甯也是司行部門的人,兩個人每日都是在一起共事。
鬥甯像平日一般無二的走進來,矮身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嘶!”不知怎麽的,鬥甯坐下的一瞬間輕哼了一聲,還稍微有些欠著身子。
成蟜登時露出一臉了然的表情,大哥昨日沒有回政事堂“加班”,一定是夜宿在了王翦的家裡,而今日坐下的時候一副“痛苦”的表情,成蟜太熟悉那種表情了,一看便是徹夜操勞的節奏。
“大哥!”成蟜笑眯眯的靠過去,指著鬥甯的脖頸道:“大哥,冬日還有蚊蟲?你的脖子紅了好大一塊!”
鬥甯下意識捂住脖頸,一抬頭對上了成蟜似笑非笑的了然眼神,鬥甯這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連忙松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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