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秋顫抖著,以為男人要覆上來,原隋忽然又停下了動作。
“你願意嗎?”
莫名其妙的,他問了這麽一句。
白秋睜開眼,兩雙眼睛近在咫尺,白秋不知道對方準備了多久,系著發帶,穿著松袍,提著兔子花燈,這是年輕的原隋。他在面對三十歲身為原家家主的原隋還會掙扎,會動搖,但面對十九歲,人間初見的原隋,白秋發現自己竟說不出一句重話。
他想到那年他們的七夕,那一晚他們醉倒在鄉間田野,數著滿天星輝,他們是那般恩愛,就像兩隻水鴨子在水塘交頸纏綿……
“為什麽要現在?”
“嗯?”
“為什麽現在才回來問我這些?!”
白秋眨著眼,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原隋低頭舔去那微鹹的淚水,燭光搖曳,白秋聽到男人呢喃著回答。
“現在並不晚,我們還有時間,有未來很多很多時間。”
……
白秋把自己給了原隋,像所有人希望的那樣,如果這就是他留在這裡的代價,那麽這個代價對他來說並不算嚴苛,甚至最後他以為自己會難受、酸澀,宛如獻祭的羔羊,但事實卻是他感動、快樂,有一種重回十八歲的青春甘美,雖說這份甘甜沒駐足多久,他自願隨原隋遊上巔峰,是他當時沒有一點勉強的選擇。
原來真正的句號落在這裡,真的和一個人告別,不是對他懷有滿腔的抱怨、失望,而是接受曾經一起經過的美好,看透他,放下他,自在從容地與他走向不同的方向。
“原隋,你會救錦玉嗎?”
釋然之後,白秋不準備再釣著或者欺騙原隋。原隋揉揉眼,偏頭親吻手臂上枕著的漂亮兔兒的碎發,聲音柔的如化掉的蜜糖,“你希望我救他?”
“嗯。”白秋誠實地點頭。
他如此坦率認真,鬧得原隋都無法再搪塞撒謊。
“我不救,我沒法救,我想你留下來跟我。”
“你知道我留不下來。”
“你能留下來,大家都喜歡你。”
“可我不能,我放不下錦玉,原隋,你都了解的,現在的我更愛錦玉。”
“可你也知道他今生都翻不了身,難道就為了愛,你就要陪他去受苦?”
“我不怕,你讓我去嗎?”
“我不讓,我們都已經和好了,不是嗎?”
“那你愛我嗎?”
白秋一點點攀附上來,濕潤的圓眼睛溫軟地凝視著原隋,“如果你愛我,就幫我,幫我為錦玉減刑,放我去錦玉身邊。”
“白秋!!”
“放我去吧,十八歲的白秋最喜歡原隋,三十歲的白秋最喜歡錦玉,昨晚我放任自己回到十八,可天一亮,我還是要變成大人的。”
第231章 離開原府
拉拉扯扯一個月,原隋幾乎每晚都會來白秋房間,玉茗也拉著他帶他看新戲板戲皮影戲。早上,原肆去過校武場回來就找他,他養的那隻小白狗由原肆帶著,而他則牽著巴掌慢慢沐浴著陽光沿著校武場遛彎。
小蝶叫花匠把花園拾掇的相當漂亮,五月,花都開了,一朵一朵,肥碩的宛如天邊的月亮,墜下來,盛在花盤裡,白秋吸一口,感覺仿佛吸進了月亮的光輝。
原肆又給他耍拳、練劍,一口一個小叔叔叫著。天氣晴朗的傍晚,阿苦背著一竹籠葫蘆,手持一柄彎刀,教他做家鄉酒。他見到了阿苦的阿婆,老太太佝著背,體力不太行,眼睛也看不清,可坐在那,說以前的故事,聲音又那麽富有魔力,充滿了人生的豁達和智慧。
新的一天,玉茗嚷嚷著要做春餅,耳背老嬤幫忙把餅烙了,從鍋一點點扯開油汪汪的餅皮,白秋親自下廚炒了三道菜,原肆的手腳十分利索,給一家人一人卷了個大的,原隋裝起兩個帶給在佛堂誦經的老夫人。
吃完飯,白秋給大家泡了蜜茶,坐在小花廳的涼凳上,夜風襲來,花香陣陣,月光太柔太美,原隋的眼睛浪漫出水。他握住白秋,也握住玉茗,白秋微微回握予以回應。
打更人在牆外唱了三更,玉茗被丫環攙回了屋,原隋則喘著粗氣摟緊了白秋,兩人先是在花叢裡胡天胡地,不盡興,進屋又折騰半宿,裝的滿登登的蛇油膏不夠用,挖的快見了底。
兩個人都像瘋了,把這些年沒相聚的思念和悲苦全都攪爛成一團,白秋的嘴被親腫,他攀著身上激烈聳動的原隋,像在攀著匹大馬,一頭巨象。
好人啊~郎君啊~親親啊~諸如此類的葷話說個不休,濃情蜜意的,三個人竟真成了一家三口。原肆的小叔叔叫的一天比一天順口,巴掌得到了精心照顧,飯量也比之前大了許多。
原隋還是不正面回答要不要救錦玉,他只是盡全力對白秋好,他知道,白秋也一樣盡了全力,他也想試一試,試著忘掉錦玉,和他們一塊的人生。
五月,漸漸只剩下一個小尾巴,六月暑氣將至,甜蜜了整個月的原隋摟著白秋,兩人汗淋淋地從廂房裡出來,白秋沉甸甸的屁股被原隋一手托著,最後的幾天他們甚至都不避人,原府的各個角落,除了老夫人的佛堂,都留下了他們恣意忘情的痕跡。
“現在你還要走?”
原隋撚著白秋的腰身,唇在對方脖子上來回往返,白秋仰著頭,被男人直接壓在石桌上,身旁的牽牛花花蕊停著隻蝴蝶,白秋看著那蝴蝶在花上停留片刻,最終還是翩翩飛離,他拍著原隋的背,濕潤的眼睛忽然變得極極為傷感,“我還是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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