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原隋的心碎了。一個月,哪怕他丟下生意,叫上全家相陪,白秋還是忘不掉錦玉,他始終記掛著那個做了壞事已經被流放的小白臉。
“你答應我的,一個月,若我還堅持要走,你會放了我。”看原隋沉默無語,白秋唯恐他不遵守諾言,湊在他耳邊輕輕地說。
下一秒,他得到了回應,一個名為告別的吻。
“明天,我送你離開。”
原隋直起了身,手中還攥著白秋衣服的絲帶,本想把它扯開,現在,他把它系了回去。
“我輸了,我,玉茗,肆兒,我們都留不住你,你確實不屬於這裡。”
*
白秋離開的當天,原隋給他備好行囊,將人送到門口就回去了。玉茗眼睛都哭紅了,她昨晚才得知原隋和白秋的這個賭,氣性上來恨不得狂扇白秋幾耳光。
這混蛋,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們對他那麽好,他還想著走,敢情這一個月的融洽都是裝的!
騙子!騙得她好苦!她的肚子明明冬天就能卸貨,還準備著和白秋一起哄孩子,沒想到沒等來娃兒的笑聲,倒先等來了男人的告別聲。
“你這騙子,笨豬,你滾!這次滾了,我再也不找你啦!”
哭的滿臉淚痕的女人趴著門朝下面即將遠行的白秋大喊。
原肆也追了出來。
“小叔叔!”
他眼裡滿是不舍。
“校武場日頭正好,巴掌和小白都喜歡,你就不能多帶它們曬曬?”
這兩隻狗是白秋唯一沒帶走的,他把它們交給了原肆,原肆喜歡狗,也樂得照顧,可他更喜歡白秋。這個讓人心癢癢,渾身肉浪被他爹抱著滿花廳閣樓叫的騷憨小叔叔,會做飯、會種花的小叔叔,為什麽走?
流放一千五百裡去遙遠的東北,那麽貧寒,那麽艱苦,他們給他帶上幾百兩的銀票,又有什麽用?他的小叔叔是個軟的不能再軟的軟包子,這筆錢他能存得住?沒人保護,一路上山高路遠,他能平安和錦玉到玉安縣?
聽說雪玉嶺又高又險峻,他能翻的過去?即使順利到了地方,錦玉不還是要服刑,要挖冰、鑿河。天寒地凍,他的小叔叔如何受得了!
“叔叔,你再想想!”
“汪,汪!”
原肆帶著狗急切地高呼,巴掌預感到主人要走,煩躁地低下身用爪子不斷摩擦地面。小白也是,從一隻奶狗被上官澤抱來,跟了白秋差不多一年,白秋對它不單是主人,更是母親父親般的存在。
小白依戀白秋的味道,如今這味道要飄走,它哪能不急!四隻爪子撓著地亂躥,原肆手一松,它就叼著繩自己蹬出,跑向白秋,前爪搭著他的膝,尾巴狂甩。
“汪!汪!”
它在求白秋,求白秋不要走。
“好狗兒。”
白秋眼睛濕濕的,蹲下,擼著小白的頭。後面原肆玉茗皆滿臉希冀,他們盼著他在最後關頭回心轉意,可那是不可能的。
從原隋那,他知道了流刑的殘酷,一旦錦玉不幸死在路中,他不能連他最後一面也見不著,因此,無論吃多少苦,他都要去!
這是他的命,是他自己選的,他不會後悔。他心裡有這個人,即使他被全天下唾棄,那也是他的心上人。
第232章 去見故人
白秋背著行李,先去了錦秋記,他沒什麽其他想法,就是心裡隱隱期盼要是遇見熟人,甭管機會大不大都要問問,能不能幫上錦玉。可錦秋記卻打烊了,準確地說是掛了牌,鋪面往外出兌,也不清楚它歇業了多久,反正來的路上,白秋沒聞到半點糕餅香。
離開後,他本能地又往上官家的方向跑,白秋知道,找上官嫣然說情是說不通的,而且錦玉已經被判了刑,結局不能更改,最多就是想法在路上多加打點讓錦玉少遭點罪,白秋覺得這一層上官家還是能做到的,錢也不用他們出,原隋給了他五百兩,便是全用在錦玉身上,白秋也沒有怨言。
眼下只是缺條路,白秋一個小白人有什麽能耐啊?進了官府,別說是縣太爺,連官差都說不上話,要想找人遞話,肯定是找那些大家大姓的方便。
去求被害人反過來幫忙,是有些不要臉,可都到了這個份上,錦玉命都快沒了,白秋還在乎什麽臉面?況且他在嫣然跟前本來也是沒臉的,現在無非丟的再徹底一些。
白秋也豁出去了,站在上官家大宅門前,鼓足勇氣敲門,一開始敲的聲音還挺輕,敲了兩次沒人看,白秋便使足了勁“咣咣”地敲,連帶著上面懸著的燈籠都跟著晃,但還是沒人開,倒是旁邊路過一個打梆子的湊上來,一隻手提著梆子,臉上僅剩的一隻眼上下打量著白秋。
“你是誰?來這裡幹嘛?”
“我找三小姐。”
白秋轉過身,對著梆子,“大哥,你知道他們人去哪了嗎?”
“京城啊,你沒聽說嗎?”
梆子吊著眼,白秋背對著他時撅那麽大個屁股還以為是個小婦人,轉過來卻是個男的,倒把他驚了一下,不過白秋長的漂亮,嗓音柔美,一口一個老大哥叫著,梆子一飄乎就和他扯了起來。
“都走了七八天了,他們家二爺倒騰鴉/片的事一出來,三小姐就和新姑爺和離了,三爺捎回來一封信,一家人都沒說等宣判後送送二爺就上了京,撇的那叫一個清,跑的那叫一個遠!這可是全家搬遷,連個門房都沒留,就囑咐我這老梆子路過幫著看看,我猜他們是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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