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璴微微一頓。
是他疏忽,作樣子的同時忘記了後宅中還有這樣家長裡短的彎繞。
“突厥來使不日便來覲見,父皇安排了些事讓夫君去辦。”趙璴先一步回答說。
宋照錦面上擔憂的神色卻並未緩和。
她伸出手來,摸索著拍了拍趙璴的手臂,安撫道:“二弟自小就是這樣的性子,若有什麽事交給他,他定然顧不上旁的。殿下您是肯包容是他的福氣,但他如今成了家,有些事不該不明白。”
說著,不等趙璴反駁,宋照錦便吩咐身邊人道:“明月,派人去門外等侯爺,晚上請他來用飯。”
趙璴阻攔的話被堵在了喉頭。
他頓了頓,繼而垂下眼瞼。
在安平侯府住了幾日,他也看出這位大娘子是個平和不愛管閑事的脾氣,今日難得專門請方臨淵來,想必是存了教訓他的心思。
方臨淵確實躲著他,他知道。
但既他願意絞盡腦汁地找理由避開他,趙璴就也樂得清閑。雖心上那根絲線偶爾會若有似無地搔刮他,卻無傷大雅。
今日宋照錦存心訓誡,他也不在意。只是那好不容易躲了幾天清靜的方臨淵……
不知又要如何豎起那對雪白的耳朵,警戒地審視他呢。
趙璴像是看見了他的模樣似的,抬起手帕掩了掩唇。
遮住了那不受控制地浮起的淺淡笑意。
作者有話說:
宋照錦或成方臨淵和趙璴的CP粉頭子
方臨淵:?長嫂,什麽都磕只會害了我!
第12章
方臨淵趕到霽月堂時,天色已然暗了。堂前的侍從們在上燈的廊下進進出出,剛走到廳前就能聞見飯菜的香味。
入得廳堂時,便見宋照錦與趙璴端坐在那兒,下了學堂的方長念也坐在一旁。
宋照錦正招呼著侍女為趙璴盛湯,方長念向來寡言少語,這會兒正坐在趙璴對面的位置,生澀地背新學的詩文給趙璴聽。
而那隻公狐狸,在溫暖的燈下眉眼平靜,時不時方長念背不出下文,他還會出言提醒一句。
其樂融融的一番景象,反倒他這個站在廊下踟躕不前的人才是外人一般。
方臨淵隻覺自己的家都被趙璴偷了。
門前的侍女們見他到了,一邊笑著引他進門,一邊傳喚道:“侯爺到了。”
堂中眾人紛紛抬起頭,朝他看過來。
趙璴率先站起身,修長的身段分毫不顯僵硬,端方又平和:“夫君。”
長念也停了背書,站起身一板一眼地朝他行禮。
方臨淵朝長念微笑著點了點頭,繼而掠過趙璴,朝宋照錦行禮道:“為弟來遲,還請長嫂見諒。”
“不必多禮。”宋照錦道。“不過,二弟這幾日可是衙門裡太忙了?今日驚蟄來送茶,說你在書房裡睡了兩三日了。”
方臨淵瞥了趙璴一眼。
會是驚蟄說的?驚蟄最是個話少不愛多事的,他長嫂這樣說,不過是怕他以為趙璴告狀罷了。
但他知道趙璴的秘密多了,還差這一次告狀?
卻見趙璴神色平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半點看不出心虛。
方臨淵收回目光,從善如流地答道:“是了。前幾日鴻臚寺裡卷宗繁瑣,外使事務又緊急,為弟不得不將案卷帶回來處理。”
“可都忙完了?”宋照錦問道。
“差不多了。”方臨淵說。
宋照錦點了點頭:“那一會兒用完了飯,便送公主回懷玉閣吧。夜裡燈暗,她一人只怕路不好走。”
“……是。”
面對宋照錦的要求,方臨淵除了在心底裡戳趙璴一刀外,也做不了別的了。
“好了,我也不便多說,但你即便是忙,也不可冷落了夫人。”見他乖覺,宋照錦點了點頭,沒再多說。“快先坐下用飯吧。”
方臨淵直起身,笑了笑道:“是。不過下次若我回來遲了,您不必等我,長念還在長身體,萬不可因我餓了肚子。”
說話間,他正要坐下,卻有一道冷淡涼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後背一涼,側目看去,便見方才站起身的趙璴還沒坐下,一雙眼睛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方臨淵一頓,繼而僵硬地伸出手去,神色溫和,一雙眼卻凶狠地刺了他一眼。
告我黑狀,還等著我扶你坐下?
自己沒腿啊!
“夫人請坐。”他扶著趙璴落座,言語間暗暗咬牙。
趙璴則回給了他一個淺淡平靜的笑容。
他哪裡是這隻千年狐狸的對手。待今晚回去,他定要好好問問他,為何偏要難為自己,甚至特來向他長嫂告狀。
方臨淵涼涼地收回視線,還不忘抬箸夾起一塊辣椒,放在趙璴碗裡:“夫人,請。”
憑著前兩天的經驗,趙璴每次吃飯都是淡出鳥兒,肯定不能吃辣。
反正他長嫂看不見,他就夾給他吃,辣死這隻公狐狸。
卻見趙璴看了那塊辣椒一眼,繼而側目,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方臨淵則毫不畏懼地瞪了回去。
那邊,宋照錦還在侍女們的照顧下一邊用飯,一邊對方臨淵溫聲說道:“你這幾日不總在家,都是公主日日來請安的。我總說叫她不必來,可她偏是個最恭敬勤謹的,一日都不肯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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