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問回到船艙,將此事稟於自家舅舅。余回道:“好,那就結伴同行。”
杜五月在魯班城中名氣不小,曾一口氣連斬十余千絲繭,到了海上,仍能一呼百應,她對許多航線都摸得門清,對付起海匪來,更是絲毫不會手軟。周氏船主道:“陰海都對杜老板娘的懸賞,林林總總加起來,已有百萬玉幣之巨。”
彭循感慨:“他們還真是愛做這種事。”
感覺修真界只要稍微有點名氣的,就都逃不過被“懸賞”,據說眼下身價最貴的三位,分別是瞻明仙主,越山仙主與清江仙主,至於曾經飆出天價的第一大美人,在那位小都主回去之後,便無人再敢提及。
對於自己最貴這件事,司危冷冷一哼,勉強滿意。
余回苦口婆心:“說了多少次,他們不是因為覬覦你的美色才要買你!”
司危高傲且寬厚地表示:“本座允許他們覬覦。”
余回撐著腦袋,不想說話。
倉魚在海面上又航行七八日,終於在這一天的中午,抵達了一處海島。鳳懷月站在甲板上,驚歎道:“好多船。”
“這不算多。”周氏船主道,“前兩批的隊伍,才叫一個浩浩蕩蕩,達不到那種規模,即便是經驗豐富的杜老板娘,也不敢輕易組織大家起航,只能繼續在這裡等著。”
周氏曾經跟過兩回船隊,同杜家子弟都很熟悉,因此很順利就靠了岸。不多時,一隊人從林中走出,為首女子黑裙雪膚,面容姣好,正是杜五月。
“周老板,許久不見。”她先是施了一禮,又將視線落在鳳懷月一行人身上,“哪裡來的客人,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鳳懷月答:“不方便。”
杜五月追問:“哪裡不方便?”
鳳懷月理直氣壯,因為長得太美,所以不方便,畢竟在海匪叢生的海域,我這張臉可是一等一的值錢貨,還是遮起來穩妥。
他這話說得既大大咧咧,又有那麽一點不要臉,惹得杜五月身旁一群女子都捂起嘴偷樂,附近的幾個船主也“噗嗤”笑出聲,紛紛打趣著要看。周氏船主忙將杜五月拉到一旁,小聲嘀咕一番,杜五月將信將疑:“當真?”
“千真萬確。”周氏船主言之鑿鑿,“那位黑衣船主的修為極高深,有他在,咱們的船隊能安全許多。至於為何要易容,他們的船上拉的是藥草。”
這年頭,做藥草生意的,艙中多多少少都會夾帶一些仙督府明令禁止販往別處的靈藥,此舉不算大罪,但也確實上不得台面,所以遮住臉,編個假身份,以免日後被哪個多嘴的告發,也算合理。
“做藥草生意的?”杜五月一聽,也顧不上再盤查,扭頭高聲問,“可有赤藤草?”
彭循揣起手,連連搖頭,沒有沒有,開玩笑,我們是做正經生意的,如何會帶禁藥。
杜五月急道:“到底有沒有?人命關天!”
彭循:“欸?”
涉及到人命,那也可以勉強一有。宋問下到貨倉,很快就翻找出了一把赤藤草,杜五月如獲至寶,急忙命侍女交給大夫。周氏船主問:“這是誰中了屍毒?”
“別提了。”杜五月道:“這事怪我,不該心軟帶上那丫頭。”
鳳懷月一聽這話,就已將整件事情猜出了八九分。果然,杜五月下一句就是:“你們也小心些,這島上有一名乾屍少女,已經傷了三個人。”
乾屍少女,自然就是紅翡。杜五娘在出海之前,發現了躲藏在貨倉裡的她,哆哆嗦嗦的,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面容蠟黃枯瘦,皮開肉綻的胳膊上見不著一絲血。杜五娘道:“當時船已經要開了,我若趕她走,那丫頭只有死路一條。”
周氏船主不解:“一具乾屍,有何生與死?”
杜五娘搖頭:“她尚未被完全煉化,或者說是煉失敗了,所以沒完全失智,趴在地上嗚嗚哭著央求我,舌頭僵硬,話也說不清楚,看起來實在可憐,瘦得像貓一般,我就做主留下了她。”
剛開始時,紅翡表現得極為聽話,每天隻躲在貨倉裡睡覺,誰叫都不出來。船上的小孩們起先都很怕她,後來慢慢也不怕了,有膽子大的,還敢直接跑下去看。
鳳懷月問:“她傷了孩子?”
杜五娘道:“傷了大人,那天兩個孩子又跑去看她,結果剛下船艙,就大哭著跑了出來。”其余人聽到動靜,趕忙下去看,就見紅翡已經無影無蹤,地上躺著血肉模糊兩名船工,渾身被抓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我們已經在島上找了十天,期間她冒過一次頭,又咬傷了一名船工。”另一名船主接話,“邪門玩意,跑得快,又鬼精鬼精的,實在不好對付,你們可要小心著點。”
鳳懷月跟去看了眼那兩名船工,至今昏迷不醒,渾身纏滿繃帶,確實慘。
當天晚上,彭循強行扯著宋問一道去找紅翡,鳳懷月也跟出去尋了一圈。這座海島很大,四處都飄著照明符咒,可能是白天他那句“長得太好怕被人搶”已經傳向四面八方,所以見著的人都要笑著調侃兩句,又問:“能有多美,比起當世第一美人如何?”
鳳懷月一律接話,差不多,差不多。
身邊有個姑娘被逗得直樂,又道:“我不信,除非你讓我看一眼!”
鳳懷月伸手,開價道:“香囊送我,就讓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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