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危是真的不介意他看,還有什麽事比討厭的人變成醜東西更令人舒心嗎,沒有了,本座不僅允許你看,還可以大看特看。
鳳懷月:“……說了多少遍我不想看!”
雪下得越發大,鵝毛浩浩。
余回道:“你為何要留下他的性命,總不能是為了養著讓阿鸞看吧?”
司危:“也無不可。”
鳳懷月:“好好說話!”
司危看向余回:“你若被人吞了,是會感激涕零,還是會恨死對方?”
余回答曰,我又不是腦子有病,我感激涕零。
彭循用腳踢了踢癱軟的鬼煞:“也對,他本是堂堂都主,落得今日這下場,心中不可能不怨恨,但單憑自己又報不了仇,所以只能靠我們。”
敵人的敵人,就是可以聯手的對象。倘若只能殺一個,宋問道:“反正他更恨的那一方,肯定不會是我們。”
溟沉捂著肚腹,踉蹌回到陰海都,樓老板正站在港口處等,見都主折返,急忙迎上前。
“無妨。”溟沉一擺手,鬥篷被海風掀起,那裡沒有了高高的肚子,取而代之的一個漆黑的洞,被煞氣封著,格外驚悚。
樓老板看得心驚肉跳:“這……”
溟沉一把掃開他,跌跌撞撞地朝著城內走去。
新的一天,慘淡的冬陽再度升起。
宋問用術法補船,彭循坐在桅杆上,道:“昨晚可真是痛快。”
“痛快在哪裡,”宋問道,“是你的屁股被海妖咬出了一個洞痛快,還是腿被抓得亂七八糟痛快?”
“又不是什麽大傷,而且你能不能不要扯著嗓子屁股來屁股去,這船上還有紅翡與鮫王。”彭循一瘸一拐地跳下來,與他一道補船,“說好了,回去後可不準將這件事告訴我娘,否則她又要念叨。”
“你想家了?”
“有一點。”
“哭吧。”
“滾。”
彭循鼻青臉腫地坐在甲板上,告訴他,哭不出來,以後我寫自傳時,這便是光輝第一頁。
宋問:“屁股被咬成篩子的第一頁。”
彭循無語得很,這也就是鳳公子此時正在換靈骨,我實在找不到旁人聊天,要不然哪裡能輪到你。
宋問補好船站起來:“鳳公子難道就愛聽你這自傳故事了?”
“當然,他不僅愛聽,聽完還會發零花錢給我。”彭循道,“甚至強烈要求把他也寫在第一頁。”
所以說,當大侄子真的很快樂,過來人勸你早日迷途知返。
第100章
溟決被靈焰燒得半邊身體乾焦, 像一塊焦黑的炭。花端端甚至覺得倘若海風再大一些,可能都會把他吹成渣。船艙內光線昏暗,溟決的身體也隨著浪而搖搖晃晃, 他一語不發,眼眶漆黑而又空洞, 乍一看, 雕塑一般。
他喃喃道:“殺了他。”
花端端道:“好。”
溟決的頭緩緩抬起來:“我要殺了他。”
“瞻明仙主也想殺他。”花端端坐在椅上,“雖然都主與我們之間不可能有合作, 但至少可以相互利用。”
說完, 他將視線落在對方殘缺的軀殼上,繼續道:“只是不知都主現如今,還有沒有本事能繼續將他吞下去。”
溟決喉結滾了一下, 乾涸的口腔也再度濕潤起來。
花端端歎為觀止,我竟然還能把你給說饞了?
……
另一處船艙,余回降下重重結界,將四周密不透風地裹起來,隔絕一切外界聲響。
好端端的, 卻要遭受三次剔骨之痛, 放眼全修真界, 也不會有人能比自己更倒霉了。哨子精這回響得沒什麽氣勢, 實在太疼, 所以無力哭嚎,他奄奄一息地趴著,一會覺得自己是不是馬上就要死了,一會又開始盤問余回, 你說他下手為何如此嫻熟, 沒有片刻猶豫, 是不是不愛我。
司危屏氣凝神往出取靈骨,耳朵裡還要被源源不絕地灌入這聒噪聲響,雙重折磨之下,額上很快就滲出細汗。為了能讓室內安靜片刻,余回連聲安撫:“現在還得靠他換骨,不如你先不要罵,等換完再分。”
鳳懷月哭得甚是發自內心。
靈骨一共換了三天,瞻明仙主也被單方面分分合合上百次,或者上千次。鳳懷月大腦悶痛,渾身虛脫,他在昏昏沉沉中做著一個又一個的噩夢,被驚醒後依舊心跳如擂鼓,依稀看到眼前有個黑影,便伸手去拍——
沒拍中。
司危握住他的手腕,將人拉了起來。鳳懷月順勢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脊背,傷處仍隱隱作痛,回憶起前幾日吃的苦,本想繼續發脾氣,但架不住瞻明仙主先出手,捏住他的下巴低頭親,又把鳳懷月的手按在自己胸前。面對這很厲害的一出美人計,鳳懷月覺得,那先摸一摸也行。
結果摸到一半,走廊上便傳來腳步聲。
花端端推門而入。
花端端奪門而出。
甲板上的彭循被這狂奔之人嚇了一大跳:“怎麽了,出了何事?”
花端端驚魂未定,不願回想,將手擺得飛快,小孩子不要問大人的事,要聾。
翌日清晨,鳳懷月特意跑來盤問:“昨晚你怎麽頭也不回就跑了?”
花端端被問得啞口無言,我不跑,難道還要留在房中細細觀看?
鳳懷月解釋,我們昨晚並沒有做什麽,只是稍微摸了一摸,緊接著就開始商談圍剿陰海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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