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紛紛問道:“宋公子此番前來,是想要我們做什麽?”
眠瓏替他回答:“做餌。”
做引巨蟒出海的餌。
宋問順利從眠瓏手中帶走了長願,連夜折返。避水咒在海中並不能堅持很久,漂的速度也堪比老頭走路,長願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宋公子還是禦劍吧。”
宋問轉頭看向他,本來是想說話的,卻見對方已經迅速將腦袋別了過去,便隻一笑,道:“好,禦劍。”
長願道:“我跟在你後頭遊……哎!”
宋問用一根漂亮的銀色繩索捆住他的手腕,而後便操縱海水如蓮花般向上包攏,將長願包在了最中間。長劍出鞘,他握住繩索的另一端,道:“坐穩!”
水蓮破浪而行,長願急忙反手將繩索握得更緊,坐在這由海水組成的結界裡,被他帶出了飛的速度!
圓月,長夜,大海,白衣禦劍的年輕公子,以及坐在透明水蓮中的鮫人,倘若沒有陰海都,這一晚就實在是好玩刺激極了,尤其是當後來水蓮高高飛起來時,簡直像奇幻的夢一樣。
“啊!”
彭循正在船艙中等著他們,聽到動靜之後,立刻跑出來,結果就見宋問正抱著長願站在甲板上,一時也是大大震驚,你不是口口聲聲不愛人家嗎,怎麽去一趟回來就開始摟摟抱抱,簡直毫無男德,怪不得鳳公子不要你。
宋問:“滾。”
長願回到了熟悉的大缸裡,紅翡替他倒了杯茶:“你一共才回去了幾天,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走。”
“我還沒問你呢。”長願“啪啪”用尾巴拍缸,不滿道,“怎麽不早點說這船上的人,我的意思是,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宋公子就在船上?”
“滿船都是大人物,我可不敢忤逆他們。”紅翡道,“況且你那麽凶,罵人又快說話又髒,我肯定吵不過,才不要主動觸這霉頭。”
“我又不是誰都罵。”長願醞釀了一會,“乾他爹的。”
紅翡:“……”
長願:“在罵陰海都。”
船艙外,彭循還在追著宋問:“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
“不喜歡啊,問多少回都是不喜歡。”宋問道,“至少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
“那你抱著他!”
“我不抱,他就要掉在甲板上,到時候是貢獻出你爹還是我爹讓他罵?”
“你若不給他弄那水球,他也不會飛起來。”
“但美人就應當坐在漂亮的水球中。”
彭循:“收起你這毫無必要的審美!”
要命了,怎麽感覺周圍的人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但好在攻打陰海都在即,大家就算不正常,也不正常不了很久,可以忍。
翌日暮時,長願便按計劃遊向了那片妖邪叢生的海域。他的魚尾實在是美麗的不像話,像雪地上閃著的玫色微光,被夕陽一照,更加光彩奪目。
如此美麗的一條尾巴,卻要泡在肮髒妖海中。長願強忍著心頭不適,小心翼翼地躲過一串漂浮著的骷髏架子,嘔!他故意“嘩嘩”地拍著水,不停遊來遊去,動靜傳到海底,果然,很快那裡就飄浮起了一雙又一雙紅色的眼睛。
鳳懷月禦劍站在半空,道:“他們還真是容易上鉤。”
司危道:“倘若有半分心機與手腕,也該早早就混進了陰海都,所以固守此處的,都是蠢貨。”
而且是貪婪的蠢貨,想釣這類草包,簡直輕而易舉。長願驚慌失措地在他們的利爪中掙扎,而海妖們則是哈哈大笑起來,他們將他五花大綁住,拖著就想往向陰海都的方向遊。
長願卻不肯走,一條尾巴來回撲騰,口中罵罵咧咧!他本來力氣就大,再加上有司危暗中助力,更是像一個秤砣沉在海裡,紋絲不動。如此折騰半晌,海妖們果然放棄拉扯,隻放了兩三隻前去給巨蟒報信。
彭循問:“他們能進陰海都?”
“不能。”鳳懷月道,“但巨蟒聽得懂他們的歌聲,會主動出來。”
細細的,尖銳的歌聲,像一把錐子在夜空中飄。
夕陽漸漸隱沒,換成了一輪明月。長願罵累了,就閉嘴浮在海面上,讓長尾跟著海浪一起起伏。海妖們的目光被他吸引,紛紛圍上前來,伸出肮髒的爪子,想去撫摸那華貴的鱗片,卻被重重甩了一個耳光!
“找死啊!”長願罵罵咧咧。
為首的海妖大怒,凶相畢露地從海底扯出一條柔韌的草,帶著水在空中呼呼揮舞。另一群海妖則是一擁而上,將他牢牢壓住,伸手去剝那最軟處的鱗片。
長願扯著嗓子尖叫,髒死了!
司危側頭道:“還不動手,在等什麽?”
宋問將彭循一腳踹下去,你來!這英雄救美的活,我現在不能輕易乾。
彭循猝不及防,差點一頭撞進了一隻海妖懷中,好不容易才刹住,反手一劍砍得對方腦袋飛出三丈高!鳳懷月飛身而下,將長願一把拎出海面,替做夢都在斬妖的彭小少爺騰出了一片絕佳練習場。
司危揮手降下結界,將滿海的慘叫阻隔。他原本是想親自動手解決這點小問題的,但在臨出發前,鳳懷月卻執意要將清場的活留給彭循去做。
他道:“好不容易有一個讓他練手的機會,你搶什麽?”
司危問:“你不想讓我動手?”
鳳懷月答:“不想。”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