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連瞻明仙主都覺得你死了。”花端端道,“我被他誤導了,當時根本就沒有多想。”
鳳懷月:“你還挺會推卸責任。”
但花端端真是這麽想的,因為那可是瞻明仙主,溟沉隱藏的修為就算再高深,難道還能高過瞻明仙主?況且聽說越山仙主當時也在,那這就更不可能了。
在魯班城時,鳳懷月也曾問過彭流當日的情形,彭流道:“那時你被成百上千的枯骨凶妖層層壓住,動彈不得,只露出一隻沾滿血的手在外頭。”
而司危則是被更多的枯骨包圍在城的另一頭,他聽到了彭流那聲嘶啞破裂的“阿鸞”,心裡難得慌亂,咬牙一揮劍,好不容易殺出重圍,可還來不及趕到跟前,他就看到了那些堆疊著的枯骨凶妖臉上,忽然齊刷刷浮現出了詭異而又恐怖的笑意。
“阿鸞!”司危雙目血紅,揚手揮出萬鈞靈力。
彭流道:“他是要打散那些枯骨凶妖。”也的確成功了一半,骨塔頂部的妖邪被打成齏粉,如大漠間被狂風卷起的沙,彭流也被這股氣流掀翻在地,片刻之後,他從一片模糊中艱難地抬起頭,想找到鳳懷月,結果卻只看見了一動不動站著的司危,血色夕陽與黑色霧氣一起覆在他的身上,像一條沾滿血的大氅,周圍遍布焦黑枯骨,空中浮動著蝶影般的星點殘魂。
花端端道:“這麽一聽,我也有些糊塗,你說那隻鬼煞究竟是真的救了你,還是只是搶在瞻明仙主之前帶走了你?”
鳳懷月道:“即便他真的救了我,也不能騙我吧?還抽我靈骨,毀我記憶,捏造出許多假的往事,騙我待在楊家莊裡清湯寡水過苦日子,要不是後來我攢了點錢,偷偷跑了,估計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花端端知道他眼下又失憶又受傷,卻不知竟然是這麽受的傷,一時也驚怒交加,正準備醞釀一百句話開罵,鳳懷月已經往他嘴裡塞了一個點心:“好啦,說點別的。”
“別的?”
“比如說。”鳳懷月湊過去,“我當年行情那般緊俏,怎麽就偏偏選了瞻明仙主?”
花端端感慨:“這問題我當年也問過,結果你當時正被瞻明仙主迷得眼花繚亂,春心蕩漾,沒出息得很,說了還沒三句話,臉都要笑爛,還親自擼起袖子去煉滋補大丹藥。”
胡說,我怎會如此戀愛腦!鳳懷月否認:“不可能!”
“怎麽就不可能了,而且三百年後的你,看起來與三百年前也沒什麽區別。”
“有區別,有區別的。”鳳懷月道,“三百年後我純純被迫,第一次見面就被強行按在床上親,當時我簡直驚慌失措,還試圖撕開他的結界跑路。”
“怎麽親的?”花端端與余回顯著不同,對這種事眼睛冒光,愛聽得很。
結果鳳懷月拒絕詳細描述,花端端隻好道:“三百年前你也說自己是被迫的。”
一邊被迫,一邊睡瞻明仙主睡得樂不思歸,連月川谷都不要了,簡直恨不能一天到晚住在六合山中。花端端百思不得其解,六合山,那有什麽好的?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參天石料,連山中野花都開得沒什麽顏色,無聊到要命,哪裡能與花蝴蝶一樣的大美人相配。
花端端道:“不僅是我,連其余兩位仙主也震驚萬分。”
但在外人眼中這最不可能的兩個人,還偏偏就糾纏得綿綿無絕期,今天吵架明天和好後天再接著吵,不合適是真的不合適,燒也是真的燒。
鳳懷月沒懂:“什麽叫燒也是真的燒?”
“乾柴烈火那種燒。”劈裡啪啦驚天動地地燃著,火海綿延,愛得萬般隨心所欲,絲毫不顧旁人死活,究竟有多不顧,花端端進一步闡述:“天地間都算婚房。”
又荒唐又快樂,倒也符合外界對第一美人吃喝玩樂的幻想。鳳懷月一撇嘴:“可惜我都忘了。”
“也沒什麽可惜的。”花端端安慰他,“忘了舊的故事,總還會有新的故事,我看瞻明仙主與三百年前比起來,也沒怎麽變,照樣一見我就要打,將來應該能帶著你重溫不少舊夢。”
船艙外傳來腳步聲,而後便是不耐煩的敲門聲。鳳懷月打開門,將黑風煞氣的人強行拖到隔壁房中:“我還沒算帳呢,你倒自己跑來,剛剛怎麽又一聲不吭就跑出去掀人家的船?”
司危不滿一“嗤”,問道:“這麽久不出來,又在說什麽?”
鳳懷月道:“說當日在枯骨城中發生的事。”
司危扯住他的臉:“先問彭流,再問他,怎麽就不知道來問我?”
鳳懷月道:“又不是什麽好事。”
他不舍得讓他再一次深陷那綿長的噩夢,所以只能從旁人口中一點一點地拚湊往事。
司危松開手,再一次滿意確認,很妥,愛我如狂。
第89章
這麽一對驚天動地的情侶, 平日裡絲毫不加遮掩,竟然也能在全修真界的眼皮子底下混過這麽些年,主要可能還是靠瞻明仙主每次出現在酒宴現場時, 都是一副“如此奢靡,成何體統, 本座要來肅清風氣”的冷酷霸道表情, 以及鳳懷月嘰哩哇啦的亂罵,他嗓門又大, 尖叫起來又驚天動地, 隻吵得一眾賓客倒吸冷氣心臟發麻,坐在席間眼睜睜看著他被拎走,半句話不敢勸。
司危道:“那日在枯爪城中, 我以為有足夠的把握能救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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