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商防禦使道:“既然太后有此雅興,卑臣也鬥膽參加船宴,希望不要饒了太后興致。”
王太后一笑:“都是自家人,怎麽會呢?正巧了,諶兒,你也未曾參加過船宴罷?不如一同參加,如何?”
李諶看了一眼金商防禦使,他把船宴說得天花亂墜,其實就是想讓王太后參加,借著船宴的由頭,來討好王太后罷了。
李諶心裡頭亂的很,沒空與他們糾纏,但王太后又道:“諶兒,母親想要參加船宴,你便不能抽出一天,陪一陪為娘麽?”
太后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李諶也不好拒絕,便點點頭:“既然如此,朕若是得空,也會參席。”
王太后正巧看到了劉觴,招手道:“宣徽使來的正好,陛下要參加近郭舉辦的船宴,你去置辦一番,不要讓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驚擾了聖駕。”
劉觴走過來,恭恭敬敬的道:“是,太后娘娘。”
他說著,一抬頭,正好與李諶四目相對,李諶明明看到了他,但是目光很快劃過去,好像故意沒看到一樣。
劉觴心中警鈴大震,冷戰,絕對是冷戰!
王太后突發奇想,想要參加船宴,如此一來,今年的船宴規格瞬間變高了,一般人全都不能參加,近郭也開始戒嚴,將所有的閑雜人等全都遣散,提前派遣神策軍駐扎。
船宴的一應吃食,也都是由光祿寺來全權負責,只是將宮廷的燕飲搬到了長安城的近郭罷了。
節度使們聽說金商防禦使為了討好王太后,攛掇著太后參加船宴,如此一來,大家哪裡能落後,一個個全都報名想要參加船宴。
劉觴一日間便接到了幾乎所有節度使的報名,整理了一份檔子,把所有參席的人員記錄在冊。
劉觴正在記錄,鴻臚少卿琛璃走了進來,劉觴笑道:“哎呦,小璃兒,怎麽今兒個有空跑到我這裡來了?”
琛璃每次一見到劉觴,一準兒被他調侃調戲,因此能避開便避開,今日是實在避不開,這才前來。
琛璃嫌棄的道:“各地節度使入京,也有鴻臚寺的事兒,下臣也不想前來,這不是迫於無奈麽?”
“小璃兒,”劉觴道:“你好絕情啊,不是你當時巴巴追在本使屁股後面,想給本使暖床的時候了?”
琛璃瞪著眼睛道:“什麽暖床,你別瞎說!”
說著,將一個文冊丟給劉觴,道:“這是鴻臚寺匯總的,各地節度使的吃食喜好,叫下臣拿來交給宣徽使。”
“替我謝謝鴻臚卿。”
劉觴拿著文冊,隨便翻了翻,“咦”了一聲,道:“這金商防禦使的公子,還要在船宴上自己個兒烹飪雉羹?”
雉羹其實就是雞湯。
許多節度使為了討好太后,準備在船宴上進貢各地的美食美酒,但是這金商防禦使的兒子不一樣,竟然準備自己洗手作湯羹。
琛璃抱臂道:“鴻臚寺已然核對了,說是金商防禦使的公子善於理膳,想要在船宴上親自烹飪雉羹給太后。”
劉觴搖搖頭:“隨意吧,只要別玩花活就好。”
因著船宴的事情,劉觴意外忙碌起來,忙了好幾日下來,終於到了船宴當日,這些日子劉觴與李諶見面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
天子與太后的車駕,從大明宮啟程,一路離開丹鳳門向南,來到近郭的水面。這一路上神策軍開道,近郭水面燈火通明,一隻別致的大船浮於波光粼粼的水上,彩船掛著精美的紗簾,微風一吹雅致非常。
王太后歡心了:“好好!景致真好。”
金商防禦使立刻上前,諂媚的好像這一切都是他準備的:“太后娘娘您看,前面更好看呢,等船一開,水面還可以放燈呢!”
劉觴本就不想諂媚王太后,自然沒有與金商防禦使搶著爭寵,由得他巴結著王太后。
李諶跟在王太后身邊,始終沒說話,臉色還是那樣平靜,一看就知道不怎麽歡心,完全沒有太后的雅致,一群節度使和防禦使根本不敢上前,生怕觸了霉頭。
李諶上了船,他雖然沒有去看劉觴,但余光其實一直都追在劉觴身上,劉觴跟在後面上船,甲板有些不平坦,他登船的時候險些被絆倒,向前一撲。
李諶下意識反應,差點便衝過去,若不是因為距離遠,早已經到了跟前。
啪!
劉觴向前一撲,立刻被人攔腰扶住,那人溫和的道:“宣徽使,小心呢。”
劉觴抬頭一看,真是巧了,正是滄景節度使的義子程懷瑾。
李諶看到程懷瑾扶住劉觴,臉色立刻落了下來,更加不歡心,轉身大步進入船艙。
船宴開始,大船緩緩開動起來,王太后起初很是歡心,站在甲板上臨風觀景,但很快便有些暈船,她素來養在后宮,身子也嬌弱,扶著自己的額頭道:“快、快扶我回去,這夜風大得緊。”
侍女扶著王太后入了船艙,王太后頭疼暈船,並沒有得到任何好轉,道:“快,傳禦醫來,我這心裡頭,難過的厲害。”
王太后要參加船宴,反而暈船,幸而劉觴置辦的齊全,就知道王太后會有一些邪茬兒,隨行叫了禦醫。
崔岑提著藥囊走入船艙,為王太后看診,王太后暈船太厲害,又吹了夜風,犯了頭疾,根本沒有十足有效的緩解方法,最簡單的方法便是現在下船,好好兒回去歇息一晚上,睡一覺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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