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禦醫一走,劉觴立刻生龍活虎,從龍榻上翻身而起,道:“小魚兒,宰相走了麽?”
魚之舟垂首道:“宣徽使不必擔心,宰相已然走了。”
“呼——”劉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還好我機智。”
李諶道:“這回也虧得是阿觴機智應對,否則又叫他郭慶臣得逞了。只是……”
李勝蹙眉道:“郭慶臣今日是第一天輪值,便來找朕的晦氣,往後還有九天,也不知該如何度過。”
劉觴道:“陛下不必著急,小臣下回可以腦袋疼,下下回可以胃痛,下下下回……”
李諶打斷了他的話頭,笑道:“你哪有那麽多地方可以疼?再者說了……這些小伎倆,郭慶臣只要一看太醫院的檔案,便會一眼識破,到時候平白讓你得罪了宰相。”
劉觴不以為然,道:“這點陛下放心便是了,便是小臣不得罪宰相,宰相也不會念小臣的好,能為陛下分憂,小臣又何懼得罪什麽人呢?”
若論嘴甜,真的是沒有人能比得過劉觴了。
劉觴日常開啟拍馬屁神功,這可都是社畜混出來的,拍馬屁這事兒,絕對不能覺得尷尬,尷尬你就輸了!
哪知道李諶看著他的眼神,有那麽一點點不一樣,似乎有點……感動?
李諶此時心裡的確是感動的,心想著,劉觴為了朕,不惜得罪郭氏勢力,難道……他已然被朕迷住了?
劉觴越看,越覺得小奶狗天子的眼神奇怪,除了感動之外,怎麽還有點沾沾自喜和得意呢?是自己拍馬屁厲害,又不是他拍馬屁厲害。
第二日,郭慶臣果然又來舉薦能人了,劉觴如法炮製,突然喊自己胃疼,郭慶臣被迫離開了紫宸殿。
等劉觴退出紫宸殿的時候,沒成想被郭慶臣逮了一個正著,郭慶臣似乎特意在等他,道:“宣徽使,胃不疼了?”
劉觴才不怕他,自己阿爹是樞密使,就算自己頂不住,天掉下來還有阿爹頂著呢!
劉觴道:“是啊,胃病嘛,不就是未病?”
郭慶臣的胡子直跳,壓低了聲音,口氣不善的道:“劉觴!你這個奸佞閹黨,你別以為仗著陛下寵愛,你便能為非作歹了,像你這樣的奸佞,陛下年輕,只是圖一時新鮮,早晚有一日會膩了你!”
劉觴不以為然,道:“宰相大人您這話說的,本使不仗著陛下寵愛的時候為非作歹,那還等什麽時候?等像宰相一樣失寵麽?”
“你!?”宰相的胡子何止是跳,已經飛起來了!
劉觴又道:“還有,本使若是沒聽錯,宰相您這不會是在警告威脅本使罷?本使身為宣徽使,直接聽命於陛下,可輪不到宰相您越界,若覺本使做的有什麽不妥帖的,宰相大可以直接與陛下反應。”
“你!你……”郭慶臣渾身發抖,差點仰過去。
就在此時,一聲冷笑傳來,樞密使劉光閑庭信步的走過來,道:“宰相身為兩朝老臣,不會揪著一個晚輩斤斤計較罷?傳出去,怕是以為宰相在欺負小輩呢。”
一個劉觴,郭慶臣已然分辯不過,又來了寵兒狂魔的劉光,也不知道剛才是誰欺負誰,但在劉光眼裡,就是郭慶臣欺負他寶貝兒子。
“好!好!”郭慶臣氣的抖手:“老臣這就去見太皇太后!”
劉觴和劉光異口同聲的道:“請便。”
郭慶臣深吸了好幾口氣,憤憤然離開了大明宮,真的朝興慶宮而去,找太皇太后告狀去了。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郭慶臣一把年紀,他雖然是太皇太后的侄子,但是比太皇太后要年長許多。
一進了興慶宮,便哭天抹淚道:“太皇太后,您可要給老臣做主啊!”
太皇太后正心煩,她丟了兵權,吐蕃的事情又被李諶處理的恰到好處,現在朝廷上下都覺得小皇帝是個明君,指日可待,很多牆頭草都隨風倒了,太皇太后如何能不心煩?
這個時候最看不得郭慶臣哭喪,不耐煩的道:“何事?”
“太皇太后,”郭慶臣道:“宣徽使劉觴那閹人,越發的沒有承算了,簡直不將太皇太后看在眼中!”
太皇太后冷笑一聲,她心裡是很清楚的,道:“怎麽,你又去給皇上舉薦能人了?又被皇上拒絕了?”
郭慶臣遲疑了一下,太皇太后道:“老身就知道!最近這關頭緊的很,你卻跑去給皇上舉薦人才,不是自找晦氣麽?”
“可是……”郭慶臣道:“老臣也是為了皇上好啊!”
“哼,”太皇太后道:“咱們的做法,還不是為了皇上好?可是天子呢,卻不放在心上,郭家好歹是自己人,他劉家算什麽?天子不信咱們也就罷了,反而親近劉氏閹黨,真是叫老身寒心。”
“正是啊!”郭慶臣道。
郭慶臣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麽,道:“太皇太后莫生氣,其實……這些日子,老臣想到了一個法子,可以重振郭氏威信。”
“哦?”太皇太后追問:“如何?”
郭慶臣壓低了聲音道:“省試!”
省試,其實就是科舉考試,每年的科舉考試在長安城的尚書省舉行,因此被稱為省試。又因為省試在春天,所以後世也稱之為春闈,如此一來,後續的歷代科舉也都被喚作春闈。
太皇太后震驚的道:“省試?你想要用省試做貓膩?你瘋了?自從老祖宗以來,最為重視省試,你若是想在這裡插手,除非是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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