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僅僅這七日的藥量,再加上岑默之前下的毒,就足以徹底摧毀葉雲歸。
若一切按照大皇子的計劃而行,不出一月,葉雲歸的病就是神仙來了只怕也難救。
“岑大俠,你當初對我手下留情,隻弄瞎了我的眼睛,是不是覺得我能躲過一劫?”葉雲歸看向岑默,一字一句地道:“可你沒想到吧,我大哥可不只安排了你這一步棋。我傻了他有法子讓我更傻,我瞎了他亦有法子讓我更瞎。”
葉雲歸說這話時一直盯著岑默,他發覺岑默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懊惱。
可他尚未來得及看清,對方便避開了他的視線。
當晚,葉雲歸便讓墩子幫他煎了一副藥喝了。
不過,他早已讓滿月將裡頭有問題的藥先挑了出來。
“滿月,再幫我一個忙吧。”葉雲歸道。
【好的,是要給岑默下毒嗎?】
“不,我想給我大哥送一份大禮。”
【你想要什麽樣的?】
“送他一個噩夢吧,我也不知道他最怕的是什麽,但你肯定知道。”葉雲歸道。
【精神攻擊很危險,對你可能會有難以估量的副作用。】
“我記得你說過,副作用不會真的影響我的健康。”
【好吧,如你所願。】
京城。
王府。
葉雲齊今日得知了葉雲歸變傻一事,心情十分舒暢,入夜後特意找了美妾相陪,過得好不快活。
然而他剛入睡不久,便聞外頭一陣嘈雜。
隨著那嘈雜越來越響,他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有人竟直接衝到榻邊將他一把拽了起來。
“誰啊!”葉雲齊怒喝一聲,待看清來人之後,面色不由一變。
這不是岑默嗎?當初他雇了去給二弟下毒之人,怎麽今晚會出現在他房中?
不等他開口詢問,岑默便拎著他的後頸將人拖了出去。
葉雲齊這才發覺,京城火光衝天,滿街都是兵士的喊殺聲和百姓的哭喊。
“出什麽事兒了?”葉雲齊問道。
“宮變啦!”路過的人中有人大喊。
葉雲齊心中一凜,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不多時,岑默便將他拖到了宮門口,而後粗暴地扔在了石階上。
葉雲齊抬頭看去,便見眼前兩縱兵馬。
有人一聲令喝,兩縱兵馬齊齊後退了一步,讓出了中間的道路。
在搖曳的火光中,他看到一人身穿武服,騎著一匹白馬,正垂首看著他。
“二……二弟?”葉雲齊大驚,險些當場暈過去。
不可能,怎麽可能是二弟?
“父皇……父皇呢?”葉雲齊問。
“先帝已經寫了禪位詔書,葉雲齊,還不跪下拜見新帝?”葉雲歸身旁的李兆厲聲喝道。
“不可能,不可能!”
葉雲齊崩潰大叫,卻不知自己只是在夢中。
因為他今夜深陷的是一個醒不過來的噩夢。
時至今日,葉雲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最怕的事情就是:
自己屢次下毒手的弟弟,會登上那個位置。
因為一旦對方複起,他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當晚,做噩夢的不止葉雲齊一個人。
因為給葉雲齊下毒的代價,葉雲歸當晚也做了一個噩夢。
他夢到上一世自己死後,消息很快傳到了宮裡。
他的母后在得知此事後一病不起,沒多久便薨了。
他的舅舅趕來京城奔喪,卻因為未得傳召入京,而被扣了個大不敬的帽子下了獄,不久後也在獄中不明不白地死了。
同一年,他的姐夫被貶出了京城。
彼時他的姐姐正懷著身孕,在隨夫出京的路上小產,一屍兩命。
葉雲歸終於明白,為什麽滿月那晚會阻止他探究上一世自己死後的事情。
因為那對他來說,是比自己之死更加恐怖的噩夢。
夢裡的葉雲歸傷心欲絕,幾欲泣血。
直到他感覺到有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隻手涼得過分,像是沒有生機一般,卻意外得令他覺得安慰。
對方透著涼意的指尖,自肩膀慢慢移到他的後背,最後猶豫著,將他攏在了懷裡。
第9章
葉雲歸這個夢做得特別長。
待他終於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滿月雖然說過,下藥的副作用不會對他的身體產生實質的傷害,可精神攻擊帶來的後果,依舊不容小覷。
僅僅是這一晚的噩夢,已經讓葉雲歸變得有些萎靡。
他躺在榻上緩了半晌,才漸漸平靜下來。
【小歸,你現在知道為什麽我不願讓你使用精神攻擊了吧?】
“只要大哥滿意,我不打緊的。”葉雲歸道。
他說著坐起身打了個噴嚏。
也不知為何,昨晚一直覺得冷,早晨起來竟是有些著涼。
葉雲歸起身走到屏風外頭,卻見屋裡空無一人,矮榻上也是空的。
他方才起來見岑默不在身邊,還以為對方終於放棄跟自己爭床去睡矮榻了,可這會兒一看卻發覺榻上根本不像是有人睡過的痕跡。
“滿月,岑默跑了!”葉雲歸急道。
【岑默現在不可以動用武力,只要他想逃走,就會觸發藥力。】
“那他會去哪兒?”葉雲歸一擰眉,快步朝著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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