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鬱安撫地拍了拍秋羲的手背,示意他沒事,又走到剛進桃花源的一名中年食客跟前,將這名食客邀到二樓雅間。
雅間裡,一名聲音有些尖細,貼著家胡須的中年男子笑著朝柳鬱道:“沒想到國舅爺一眼就能認出咱家。”
柳鬱淡淡笑了笑,問道:“不知孫公公出宮來,可是陛下有吩咐?”
這位孫公公是貞元帝跟前伺候的,柳鬱當然記得他。
“咱家是奔著這桃花源的燔炙來的,”孫公公買了個關子,這才道,“陛下聽聞這邊新開了家燔炙店,味道一絕,大齊絕無僅有,便派咱家買些到宮裡。”孫公公笑了笑,又道,“只是沒想到這燔炙店竟是國舅爺開的,皇后娘娘知道了定也要嘗嘗。”
孫公公雖只是隨口說說,但秋羲卻聽得心裡一驚。
按理說貞元帝平日接觸的能在他跟前說上話的是朝臣,燔炙店是昨天才開張的,朝臣如果知道這家店,要跟貞元帝提到那也只能是在早朝上或者下朝後,可真有人上朝還記著一家烤肉店要跟皇帝分享一下嗎?
所以更可能是貞元帝自己的情報系統在給他提供消息,而且是知道這家店在柳鬱名下才可能派自己跟前的得力太監過來,不然這種能被柳鬱這個國舅記住的管事太監輕易不會離開皇帝身邊。
秋羲越想越覺得貞元帝不像表面傳言裡那麽昏庸,說不定背地裡是什麽狠角色,不然當初也不能奪得皇位。
而且他記得當初回京遇襲時,他問柳鬱大皇子和曹家派人行刺的事要不要稟報上去,柳鬱當時隻說貞元帝暫時不會處理曹家,現在想來柳鬱可能早就看出貞元帝背後有暗手。
不過他現在連個進士都還沒考上,貞元帝就算再狠也暫時跟他沒關系,都是那些朝堂官員需要考慮的事。
孫公公又跟柳鬱閑聊了一會兒,等桃花源將皇帝要的燔炙備齊後便乘馬車離開,看上去似乎真的只是來給皇帝買燒烤的樣子。
等孫公公走後,秋羲和柳鬱也一同離開桃花源。
乾清宮中。
貞元帝坐在桌前嘗了一塊燔炙:“嗯,確實不錯,難怪安王讚不絕口。”
孫公公道:“陛下若喜歡,奴婢去桃花源將庖廚召進宮?”
貞元帝笑道:“那朕豈不是斷了小舅子的財路,皇后可不得埋怨我。”
孫公公隻道怪自己多嘴:“是奴婢想得不夠周道,不如跟國舅爺買個配方讓禦廚做給陛下?”
貞元帝擺擺手,轉口問道:“那秋秀才如何?”
孫公公回答道:“依奴婢所見,秋秀才一表人才,與國舅爺也算是相配。”
“那倒能讓皇后寬心些,”貞元帝起身道,“去承乾宮,讓皇后也嘗個新鮮。”
柳府。
夜裡還有些悶熱,用過晚膳後秋羲便和柳鬱坐在屋外的那棵桃樹下的秋千上賞月納涼。
這隻木製的雙人秋千還是下午從桃花源回來時秋羲臨時畫的圖紙,沒想到柳鬱立刻便找了府上的木匠做出來。
秋羲手裡端著端著端著一碗涼滋滋的冰酪,舀了一杓喂到柳鬱嘴邊:“你說皇帝為什麽今天下午怎麽會派孫公公來桃花源,我總覺得不可能只是單純來買燔炙。”
柳鬱就著秋羲的手吃下帶著桃味的冰酪,眼神有些複雜地看著秋羲,最後道:“應該是讓孫公公來看你的,不過是因為我們的事。”
秋羲本來聽說貞元帝是讓孫公公來看他還心裡一慌,以為身份被貞元帝懷疑上了,結果又聽到是因為他和柳鬱的事才來看他,頓時有種拐了別人家的大白菜被人家家長盯上的錯覺。
不過想想他都見過柳鬱的爹了,還能怕貞元帝那個姐夫。
秋羲頓時支棱起來,吃了一口冰酪後笑道:“那我肯定能通過考察。”
夜深了,秋羲窩在柳鬱懷裡睡得正沉。
忽然,柳鬱面色平靜地睜開雙眼。
一隻薄薄的刀片悄無聲息地從門外插進門縫,緩緩向上抬起揭掉門內的門栓。
柳鬱不動聲色地放開秋羲,見他微微皺眉,又輕輕撫了撫他的臉頰讓他睡得更熟一些。
他無聲無息地拿過床邊的湛盧,腳步無聲來到外間的屏風後。
幾名黑衣人靜悄悄地潛入秋羲的房間,還未踏出一兩步,只見一把利劍泛著寒月的冷光無聲落下,黑衣人還沒來及反應便一命嗚呼。
第二日一大早,承乾宮中,皇后正在給貞元帝正冠冕,貞元帝一會兒要去上早朝。
“陛下,娘娘,孫公公在外求見。”一名宮女進來匯報道。
貞元帝揮了揮手:“讓他在殿中等著。”
不一會兒,皇后停手道:“陛下,穿戴好了。”
“有勞皇后。”貞元帝這才出去見孫公公。
皇后正奇怪孫公公怎麽一大早就來找皇帝,忽然便聽見外殿傳來貞元帝的怒喝聲。
“豈有此理,竟敢在京城行刺!”
第62章
早朝上,貞元帝聽完柳尚書的奏報後勃然大怒。
“豈有此理,簡直目無王法,還有沒有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朝中其他大臣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時候吭聲,紛紛埋著頭生怕貞元帝看到自己。
行刺啊,這可是京城,還是柳尚書這個國丈的府上被行刺,派出刺客的人簡直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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