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樓是秋羲當初來府城賣《戰三國》時,柳鬱帶他去吃飯的地方。
“確是八仙樓,”柳鬱給秋羲倒上一盞茶,“開著窗的那間正好是你我那日落座的雅間。”
“哈哈這可巧了,”那回他和柳鬱也在雅間裡看清滄河上的畫船,“說不得雅間裡現在正好有人在看我們。”
就在這時,柳鬱拿過一隻錦盒,從中取出一枚司南佩為秋羲系在腰間:“月白生辰吉樂,壽比松齡。”
秋羲摩挲著腰間的玉佩怔愣片刻,只見這枚司南佩表面光滑潔白,手感細膩滋潤,主體呈“工”字型,頂部雕刻著一枚精巧的司南,上面用錦繩串著一顆玉珠系牢,正是那日柳鬱在望遠鏡圖紙所畫的玉佩。
“這是含章送我的生辰禮物?”
柳鬱看著秋羲,道:“司南佩有辟邪之意,願月白往後順遂。”
“那我得日日戴在身上,多謝含章。”秋羲那雙如同點墨的桃花眼彎成了月牙。
兩人說笑一會兒,柳鬱又拿出一隻木匣,秋羲打開一看,竟是他之前交給木匠的圖紙已經完成了。
秋羲驚喜道:“千裡目居然已經做好了!”
本來他那幾日忙著給柳鬱將數理化基礎課沒工夫管木匠的製作進度,秋羲還擔心那名木匠第一次上手會多花費些工夫,沒想到居然短短幾天就做出成品。
“千裡目是何物,可是用來觀望遠處?”
柳鬱那日看著秋羲畫的圖紙,也知道另外兩枚琉璃被用在這支“千裡目”上,既然做放大鏡用了琉璃,那這支用琉璃做出來的千裡目想必也是視物的工具。
秋羲興奮地點點頭,他拿出望遠鏡稍作調試後便遞給柳鬱:“含章試試看,將此物放在眼前即可看清遠處景物。”
柳鬱照做,在窗邊站好後將望遠鏡置於眼前,忽然間就被出現在眼前的景物驚住。
他拿開望遠鏡片刻後又重新觀望,如此反覆幾次才終於平複心情,隻道:“此物有大用。”說著柳鬱便將望遠鏡交到秋羲手上,“月白千萬收好,暫時莫讓他人看見。”
“含章若是有用隻管拿去便是,這支千裡目本就是給你做的。”秋羲那天也是心血來潮才多兌換了兩塊玻璃,為的就是給個望遠鏡給柳鬱玩。
柳鬱思忖片刻便將望遠鏡收下,重新放回木匣中。
此物能助人看清極遠之物,若為商隊所用,可助商人躲避藏匿在遠處木林中的劫匪,可若是為軍隊所用,其威力不言而喻。秋羲現在尚無功名在身,他不能讓人知道秋羲能做出此物,否則秋羲隨時會有危險。
柳鬱朝秋羲叮囑道:“月白暫時莫要同他人提起此物,一切等日後再說。”
秋羲見柳鬱說的認真,便配合地點點頭。
等秋羲第二日和徐弓幾人回到縣學時,趙子升那處收到手下的消息,那名船家已經到了清陽縣。
第41章
“秋弟,那名船家已經在縣城安頓好,你可要去見上一見?”趙子升把秋羲叫到一邊,小聲問道。
“這麽快就到了?”秋羲有些驚訝,之前趙子升推算再過幾日船家才能到這邊,沒想到時間竟然提前了,“那便有勞趙兄安排,我去和他見上一面。”
畢竟已是三年前的事,如今只有這位船家和秋大夫婦知道那日的真相,他去見上一面心裡才能有個底。
“既如此,秋弟這便隨我去吧。”趙子升半點也不拖遝,當即便讓秋羲跟他走。
今日幾位考生才從府城回來,縣學便沒為他們幾人安排課業,秋羲放好行禮收拾一下就隨趙子升出了縣學。
那位船家作為人證暫時被安排在縣衙的班房裡,而秋大夫婦因涉嫌盜竊罪也被羈押在另一間班房。
秋羲跟著趙子升進入縣衙後便直接一路來到班房處,正在班房裡休息的衙役見到秋羲二人立刻起身,得了趙子升的手勢便領著他二人走到一間房門前。
“那名船家暫時收在這處。”衙役說著便拿了鑰匙打開房門。
班房裡的人聽見動靜立刻迎了過來,秋羲抬眼一看,只見一位五十來歲的乾瘦老頭直愣愣盯著他,怔愣好半晌才緩緩開口。
“敢問可是秋秀才家的小郎君?”
秋羲倒是不意外船家能認出他,他和原主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原主長相又隨他娘,只要這位船家還記得原主他娘,要認出他還是容易的。
他點點頭道:“老伯可是還記得先父先母的事?”
“記得,當然記得!”老頭看著秋羲滿臉悔恨,道,“老漢這次回清陽縣就是來為小郎君作證,決不能讓秋大夫婦二人再逍遙法外!”
“李老伯且說說秋秀才夫妻二人出事那日是個什麽情況。”趙子升示意船家在桌前坐下。
船家和秋羲二人一起圍在桌前坐下,他不滿皺紋的雙手在桌下攥緊。
“老漢我姓李,年輕時候就在清滄河上撐船,清溪村到清陽縣那一段我閉著眼睛都能劃完。秋秀才來往清陽縣和清溪村幾乎只要坐船都是找我,我記得當初也是六月,秋秀才頭天坐我的船回清溪村是接余娘子去縣城。”
秋羲微微頷首,余娘子便是原主他娘,余戲蓮,原主的記憶裡是有這麽回事。
原主第一次參加歲試時,順利通過縣試和府試並且拿到兩次案首,當時不論是私塾的先生還是秋秀才本人都以為原主能取中小三元。結果天意難測,原主當時年紀太小,院試那天日頭又毒辣,他便病倒在號舍裡,正場直接落榜。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