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蘭燼:“……”
被拿捏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牽還不行嗎。
小謝到底做了個什麽夢,怎麽出來連人都變了?
這麽一會兒過去,其他人也陸續從怔忪中緩了過來,臉色一個比一個煞白:“夢、夢境解開了?”
“我竟然還活著!”
“方才的一切,原來只是一場夢嗎?怎麽會……”
有人劫後余生,也有人悵然若失。
反應最大的莫過於之前三番兩次挑溪蘭燼二人刺的萬柏,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臉色死白死白的,站都站不穩了。
醒來之後,注意力全放在謝拾檀身上,溪蘭燼都忘記還有夢魅了,看了看四下:“夢境和幻境一同解除了,那夢魅呢?”
謝拾檀轉首面向一個方向,略微抬起下頜。
注意那邊的樹叢後有動靜,溪蘭燼臉色一肅,站起身來:“小謝,我過去看看。”
言下之意是讓謝拾檀放開他。
哪知道小謝恍若未聞,也跟著他起身,跟夢裡那個寸步不離的冒牌貨似的。
溪蘭燼隻好折了根樹枝,謹慎地拂開茂盛的矮樹叢。
看清樹叢後的東西,他不免愣了一下。
和想象中的怪物不同,樹叢後面,是兩隻色彩斑斕、十分漂亮的大鳥。
其中一只要死不活的,被另一隻大一點的護在翅膀下面,只是這只看起來也受傷不輕。
兩隻鳥緊挨在一起,樹叢一被拂開,登時齊齊發起抖,發出尖細的求饒聲:“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求仙首放過我們,夢境已經全部解除了,我們誰的神魂也沒碰,仙首明鑒啊!”
溪蘭燼古怪地瞅了幾眼這兩隻鳥,蹲下身來,試探著用手裡的樹枝戳了戳不住發抖的大鳥。
他戳一下,那隻鳥就抖一下,抖得十分厲害,羽毛都差點被抖落下來。
溪蘭燼納悶地轉過頭,習慣性詢問謝拾檀:“小謝,它們就是夢魅?”
怎麽和他想象中恐怖詭異的怪物不太一樣呢?
看起來弱唧唧的,還慫。
謝拾檀“嗯”了聲,主動解答:“夢魅滿身瑰寶,容易引人覬覦,但身體孱弱,或連凡人也打不過,所以多藏於幻境夢境之中,鮮少露出真容。”
溪蘭燼挑挑眉,惡劣地又戳了下夢魅:“哦,就是你給我編了個亂七八糟的夢啊?”
聽到“亂七八糟”一詞,謝拾檀不悅地抿緊了唇瓣。
夢魅對情緒地捕捉能力強大,被他嚇得愈發畏懼,縮成一團,有苦說不出。
受傷最重的那隻,是不幸撞上謝拾檀的,謝拾檀徒手捏碎了夢境,反噬讓它差點當場魂飛魄散,好險才逃遁去別的夢境修養了下。
另一隻則是被溪蘭燼的夢境困住,動彈不得,直到謝拾檀跨越夢境進入了溪蘭燼的夢,它生怕被謝拾檀抓出來捏死,趁機逃去其他夢境裡躲了起來。
一個都惹不起了,夢魅生怕溪蘭燼再為夢裡的內容生氣,抖到羽毛簌簌直掉,尖細的嗓音同頻顫抖,慌忙解釋:“仙首、仙首明鑒,我們都是截取記憶,再、再編織夢的,沒有胡編亂造,真的沒有胡編亂造!”
那都不算胡編亂造,什麽才算胡編亂造?
溪蘭燼好笑地又戳了下這隻夢魅,發現雖然它很膽小,卻一直把懷裡那隻夢魅護得密不透風的。
其他修士聽到謝拾檀的話,大著膽子湊過來看,見此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就是這麽兩隻鳥?”
“這麽一看,也沒什麽可怖的嘛……”
“宰了吧,留著也是為禍世間。”
聽到其他人的話,那隻夢魅竟然嚇得流下了眼淚,俯首哀哀求饒:“此處千百年間鮮少有人造訪,諸位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領地中,我們受到驚嚇才會出手,求各位仙首饒命,我們修行千年,很是不易,我妻子也懷了胎兒,望看在我們並未造成死傷的份上,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沒想到不似人的妖物,也會有這般情態,溪蘭燼感到稀奇,目光瞥向被這隻夢魅捂在翅膀下的雌夢魅。
察覺到他的目光,這隻雄夢魅渾身的毛都差點炸了,拚命把雌夢魅捂得更嚴實,渾身抖若篩糠,艱難地道:“仙首若是有怒,不如、不如殺了我以平憤,但請放過我的妻兒,人修講究仁德,看在它懷孕在身的份上……”
白玉星年紀小,平時看個話本都會真情實感的淚漣漣,又喜歡漂亮的東西,望著這兩隻色彩斑斕的漂亮鳥兒,面露不忍:“這……它們的確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不如放了它們?”
溪蘭燼總覺得有哪裡說不上的不對勁,聽到白玉星的話,才反應過來,有點哭笑不得。
怎麽活像他們才是惡人似的?
他轉頭看向謝拾檀:“小謝?”
謝拾檀的心思全放在溪蘭燼身上,全然沒注意兩隻夢魅,察覺到溪蘭燼眼巴巴的目光,才開口道:“你來決定。”
其余人有動容的,也有仍眼帶殺氣的,聞聲悄聲嘀咕了一陣。
修行之人沒幾個是傻子,方才聽到夢魅的告饒,又想起此前是謝拾檀揭破了夢魅的術,感覺此人恐怕並非看起來這麽簡單,而且連白玉星都征求這二人的意見呢。
便也沒再吭聲。
溪蘭燼思忖了片刻,丟開那根樹枝,直起身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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