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說的。”祁決冷聲道:“他該死。”
“山上自會有人在等著我們。”蘇明禦開口道。
“嗯。”顧方懷收回手中的刀,輕聲道:“走吧。”
數十人行至半路,林間忽然有一黑頭土臉的人跑了出來,攔在他們面前。
顧方懷認出了他:“任維余?”
祁決想起先前種種,上前拔劍欲對他動手。
“祁師兄住手啊。”任維余大喊,語速飛快地解釋道:“先前的事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也沒投敵。”
“波斯教他們攻上山後,山下也都是他們的人,我一個人在林裡東躲西藏已經半個月了。”任維余將臉上的黑泥抹盡:“白師兄……呸,白楚清和波斯教勾結給眾師兄弟下了蠱毒,還毀壞了山下的機關。藥宗弟子的死和陸笙子的死都和他脫不了乾系。”
顧方懷道:“楚清他不是這樣的人。”
“我也不敢相信。但經過先前一事,我確實有些動搖了。”常碩開口道:“對了,這事我還沒來得及和顧師兄你說。”
常碩還沒繼續說完,就見刀宗一弟子走出來道:“任師兄說的可能是對的,我當時拚死逃出來的時候有看到白師兄和波斯教人在一起的身影。但我只看了一眼,不太確定,所以沒敢說。”
祁決的手漸漸攥緊了。
顧方懷臉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所以葉蓋,雲子昂等長老才會被擒。”花眠越道:“原來是被下了蠱毒。”
“我先前曾和波斯教打過交道,知道如何破解蠱毒。”蘇明禦輕聲開口道:“我需要有人和我一起去藥宗取藥。”
祁決看向蘇明禦,蘇明禦拒絕了:“沒有你,他們不一定能對付得了波斯教。”
“蘇公子,我和你一起去。”常碩道。
“還有我。”花眠越接話道:“我們三人就夠了,如果那裡有波斯教人守著,我們就溜進去。”
商量好後,眾人心事重重地向山上走去。
祁決和蘇明禦走在末尾,祁決幾經猶豫,終究還是開口問道:“你一個人能行嗎?”
“我不是一個人。”蘇明禦沉默片刻,輕聲道:“祁哥哥你那麽擔心我嗎?”
“也許吧。”祁決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他卻沒有撤回的打算:“我總覺得沒有我在……”
他看著蘇明禦,輕輕接上了下一句:“你就是一個人。”
自古人從愛生憂,從憂生怖。可蘇明禦直到見到祁決的眼神才明白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我會永遠記得你現在的話。”蘇明禦的心中似有萬千思緒,卻隻淡淡地道:“有你這句話,我就不是一個人。”
他的眼裡似有些看不分明的東西,看向祁決的時候卻只剩下了平淡的溫柔,像一層又一層輕柔的紗,在溫暖的晨曦下微微發著光。
他輕輕拉過祁決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
祁決反手將他握得更緊了些,他的指腹輕輕擦過他的手背,像摩挲著他最心愛的寶劍。
眾人進了山門,按照先前的計劃分頭行動。
蘇明禦等人徑直去了藥宗,祁決和顧方懷等人朝後山的思過崖禁地趕去。
霧山派的後山地勢險峻,思過崖內建了幾所囚室以備不時之需。葉蓋等人關在這裡的幾率最大。
後山的樹木極為稀少,尤其是在山頂處,幾乎只剩下了碎石和狂風,白茫茫一片顯得異常蕭條。
他們還沒趕到囚室,卻在路上撞見了白楚清。
白楚清的身後跟著一批波斯教徒,看到他們時臉上浮現出一絲顯而易見的不安。
“楚清,你竟然真的……”顧方懷的眼裡寫滿了難以置信和失望。
“我是加入了波斯教。”白楚清鎮定了下來,開口道:“如果顧師兄也願意加入,我自然歡迎。”
“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我寧死也不會做。”顧方懷疾聲道。
“那你們是來做什麽?”白楚清毫不意外顧方懷的回答。
祁決出聲道:“葉蓋長老他們在何處?”
“原來是來找他們。”白楚清聽到祁決直指核心的問話,甚至連稱呼都省略了,心中不由一痛:“那我就更要攔著你們了。”
顧方懷握緊手中的刀:“楚清,你……”
“顧師兄你們先走,這裡交給我。”祁決道。
顧方懷猶豫了。
祁決清聲道:“救長老他們要緊。”
顧方懷沉默片刻,下定了決心:“祁師弟你自己多加小心。”
白楚清身後的波斯教徒見顧方懷等人有離開此地的打算,從後方翻越上前攔住他們的去處。
顧方懷和眾弟子拔出刀劍血戰,快速解決了十來余人,往思過崖奔去。
白楚清長久地看著祁決:“沒想到我們也能走到這樣的地步。”
祁決言辭平淡道:“一步錯,步步錯。我一向相信因果。”
“我不覺得我是錯的。”白楚清道:“當年霧山派的長老發布追捕令致使我雙親被劫匪所圍。我雙親縱然偷竊《無間九式》有錯在先,可他們也是陸笙子多年的弟子。他明明就在現場,卻對我的雙親見死不救。”
“可他救了你不是嗎?”祁決輕聲道,似乎是想起了陸笙子,他的眼裡帶上了一絲不舍與傷懷:“你的雙親也不是死於陸長老之手,他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