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無人理睬,花糕雖然不至於餓死,但還是被困得焦躁不安,剛一出來便凶性大發,狠狠撓了魔尊大人一爪子。
溫千曉:“……”
他記得白子遊護雪貂護得很緊,以前自己被咬了好幾口都訓不得,只能含淚吃了這悶虧,扯了扯袖子,掩去抓痕,把花糕遞到白子遊跟前,道:“阿霜,它餓了,你有靈石喂點給它麽?”
卻見小仙君抬了抬眼皮子,淡淡道:“我看見了。”
溫千曉:“?”
溫千曉那叫一個無辜:“阿霜,我沒有招惹它。”
“誰說你招惹它了?”白子遊拎起花糕的後頸皮,轉了個向,讓這雪貂面朝自己,一眼一板訓道,“你再胡亂傷人,等回了無名宮,我便將你送去燕城主那裡,好好學學怎麽做貂。”
花糕:“???”
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雪貂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地位也許可能好像大概……不如這個隨身帶著乾坤囊的家夥高了。
它轉了轉烏溜溜的小眼睛,做出乖順的模樣,討好地蹭蹭白子遊。
白子遊摸出一塊靈石作食物,便將它丟在地上不管了,朝溫千曉看去。
溫千曉還在發愣,忽然被人執起手腕,輕輕捋上衣袖,指尖虛撫過那道傷口。
“疼不疼?”小仙君皺眉道,“多久能愈合?”
“這點小傷,半日就行……阿霜?”
一枚碧綠的葉子憑空出現,輕貼在傷口上,隱隱傳來一陣清涼之感。
“我的靈力蘊含生機,如今恢復不少,可以用來療傷。”白子遊略略停頓了一下,耳朵尖又開始泛紅,小聲道,“受了傷就別藏著掖著,我會不高興的。”
魔尊大人何時聽過這樣直白的話,心臟“咚咚”跳了兩下,仿佛一腳踏在雲端,飄得找不著北。
“我以為你這幾日都在不高興。”
“沒有。”小仙君歎了口氣,“你是孽海魔尊,自然會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只是……很想帶你去青崖山看看,四處走走,告訴你曾經生活在那裡的白露是個什麽樣的人。”
溫千曉怔愣了許久,問道:“……為什麽?”
“我想讓你知道我。”白子遊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眸子,“你連我的原身——白露霜草的模樣都不曾見過,怎麽敢言之鑿鑿說要與我結下生死契印,成為道侶?實在太過草率了。”
魔尊的眼神逐漸溫柔起來。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輕笑出聲,道:“阿霜,孽海沒有人會計較這個。在弱肉強食的苦厄之地,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得到與失去,對於魔物而言太過短暫,短暫得……”
溫千曉停頓片刻,又想了想,彎起的眸子裡一點點盈滿笑意,俯身在小仙君耳邊,極輕極輕道:“不過本尊不一樣,能活很久,久到海枯石爛天塹崩毀都不會死。我向你保證,等事情畢了,定會陪你回一趟青崖山,親眼瞧一瞧那三百年的過往。若你還眷戀故土,我們再帶些白露霜草回孽海,種滿風竹樓,好不好?”
白子遊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隨後一挑眉,假裝怒道:“你還想要別的白露?”
溫千曉:“?”
溫千曉:“不是,阿霜,你聽我……你別走,花糕也不要了嗎!?”
小仙君走得飛快,步伐輕盈,衣袂翻卷著迎風舒展開去,對身後一人一貂的呼喚充耳不聞。走了一會兒,他忽然發覺身後沒聲兒了,又停住腳步,從須彌戒裡摸出一塊還熱乎的糖餅吃起來,等著溫千曉趕上來。
才咬了兩口,便被某人從背後捂住眼睛,道:“哪裡來的小仙君這樣不懂事,落到本尊手裡,還想著要逃走?”
白子遊忍不住一笑,輕聲配合道:“哎呀,竟讓魔尊捉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他一轉身,又陷入了溫熱纏綿的吻中,被親得雙眸迷離,水霧朦朧,連手裡的糖餅都掉了。有指腹抹過微紅濕潤的眼尾,喁喁私語在唇齒間響起,溫柔中卷帶著一絲迷戀。
“不如何,以身相許就好。”
又過了數日。
兩人回到無名宮,孽海已經入了夜。
白子遊穿著寬大的輕衫,懷抱花糕站在院子裡,怔怔出神。
忽然有人從身後披了件衣服在肩上,後背落進熟悉的懷裡,耳垂還被輕輕咬了一下。
“歸途遙遠,風塵仆仆的,怎麽還不洗澡歇息?”
“有你在,我連風都吹不著,哪來的塵?”白子遊懶懶散散地靠著,仰頭望著空中朦朧的月色,嗓音飄忽道,“只是忽然覺得,無名宮裡的月色同人間一樣溫柔,一時看得入了神。”
“人間孽海,本就是同一輪明月。”
魔尊大人這話說得甚是不解風情,被某人指使花糕不輕不重拱了一下。
唔,這雪貂還挺會看碟下菜。
“後天你便要走了?”白子遊摸著花糕柔軟的皮毛,輕輕眯了下眼睛,又開口低聲道,“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去哪?”
溫千曉靜了一瞬,道:“阿霜,那是能與補天石相媲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