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竹頓時惶恐起來:“尊上莫不是要去找丹霞麻煩?”
要是孽海因此又雞犬不寧起來,白露仙君恐怕要被激憤的魔物們撕成碎片了。
“時機未到。”溫千曉瞥了他一眼,“再者說,對丹霞動手的理由千千萬,本尊會舍得把他推到風口浪尖?”
“……”燕城主立即心領神會,爭取做一個懂得大哥心思的合格小弟,“尊上,結契大典何時舉行?差不多該準備起來了吧?”
“不急。十年後。”
燕歸竹:“?”
溫千曉:“本尊跟他的事你少管。”
兩人在這兒閑聊半晌,那邊白子遊已經挑好了丹爐。是尊通體青色的三足碧玉丹爐,爐頂呈八角塔式樣,塔尖停著一隻棲息的仙鶴,周圍懸掛八隻小巧的白玉鈴鐺,爐身雕刻如意祥雲,仿佛一座精致的擺件。
魔尊大人見狀迅速撇下燕城主,湊到白子遊身旁,道:“喜歡這個?”
“喜歡。”白子遊頓了頓,“但是你的傷都好了。”
溫千曉安慰道:“沒事,很快本尊就又要受傷了,你先煉著。”
白子遊:“?”
溫千曉:“風城那邊有點事,我要過去一趟清理門戶,差不多就在這兩天,歸期不定。你若覺得無聊,可以下山去城裡玩,有事就找燕歸竹。”
白子遊點點頭,抱著花糕揉了兩把,乖巧道:“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作者有話說:
小仙君表面乖巧,背地裡又逛窯子去啦!
上一章結尾是預知夢,沒有刀,反派助攻而已,在那之後孩子都有了(雪貂化形
第17章
臨行前,溫千曉特意又喊來了燕歸竹,吩咐他去弄一大批天材地寶來,還開玩笑說是給獨守空房寂寞無聊的小仙君煉著玩兒。
花糕在乾坤囊裡被餓了一陣後依然沒長記性,滿院子上躥下跳,還跑去了魔尊用來會客密談的芙蓉水榭。白子遊追著它來到了水榭外,好巧不巧聽了一耳朵胡話,登時氣紅了臉,抬手使勁敲了下屏風。
雪貂正鬼頭鬼腦地窩在屏風另一邊,乍然受驚,慌不擇路地竄進內室。
四條小短腿邁步如風,目標明確,直奔魔尊大人又長又軟的頭髮,踩著肩膀爬上腦袋,哧溜藏進了長發底下,三下兩下便撓得一團糟。
溫千曉嘴角的淺笑頓時僵住了,內室的氛圍也隨之凝固。
燕城主瞠目結舌,慢慢擱下手裡的茶水,並攏膝蓋,正襟危坐,大氣也不敢出,默默在心裡替這倒霉雪貂上了柱香。
花糕正快快樂樂啃著順滑的黑發,忽然感覺到一股恐怖的殺意悄然爬上貂背,如毒蛇信子般纏上了脖頸,當即發出“吱”一聲慘叫。
小仙君緊隨其後奔進來,把闖禍的花糕摘了出去,擔憂地撫上那處略顯毛糙的發絲,道:“它沒傷著你吧?”
“……”魔尊大人無緣無故被擾了談話,有一點不高興,於是瞥了眼白子遊,不冷不熱道,“無事。你先出……”
“發繩也松了,要不我替你重新梳一梳?”小仙君滿懷歉意地撥弄了下那兩枚銀飾,又望向對面仿佛石化了的燕歸竹,迷惑道,“燕城主的臉色為何這樣難看?”
燕歸竹趕緊低下頭,老實得像隻鵪鶉。
溫千曉歎了口氣,握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將人拽到身前來,道:“這裡是芙蓉水榭。”
白子遊一怔:“是我不能來的地方?”
“過去擅闖之人皆已魂飛魄散,你說呢?”溫千曉再一次將那不老實的雪貂捉進了乾坤囊,對燕歸竹道,“歸竹,你先回去吧。記著,今日之事莫要外傳。”
“是,尊上,屬下告退。”燕歸竹如蒙大赦,溜得比兔子還快,生怕晚一步就要被牽扯進去,眨眼就沒了影。
打發走了燕歸竹,溫千曉目光輕輕落在白子遊身上,不鹹不淡的,瞧不出喜怒。
“本尊對你是不是太過縱容了?”
窗外閑雲悠悠,遮蔽了日頭,霎時陰沉下來。小仙君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待他話音落下,連唇瓣也哆嗦起來。
擅闖禁地……
當初自己失去仙骨後,被軟禁在夜明山的屋舍裡,又不知何故,被交給了夢澤仙君看守。
小仙君境界大跌,又鬱結於心,傷病交加,只能整日悶在屋裡發呆,像一株正在慢慢枯萎的草木,身子骨愈發虛弱。
夢澤許是念舊情,又或是出於愧疚,看守得十分寬松,某天一不留神,竟讓他跑了出去。
白子遊神色倉皇,踉踉蹌蹌地逃進一處山谷,跑得太急,口鼻間滿是翻湧的血腥味兒,光喘氣都疼得撕心裂肺。
山谷瞧著普普通通,既無結界,亦無禁製。
他蜷縮在灌木叢裡,拚命壓著咳嗽,滿心恐懼,不顧礫石粗糙,將手指深深掐入泥土中,試圖從附近的草木根系上汲取一些靈力。
說來古怪,身為靈草化形,他借草木靈氣比喝水還容易,今日卻不知為何碰了壁。那些尚未開靈智的花花草草瑟瑟發抖,低伏在地,越是往山谷深處去,越是了無生機。
白子遊慢慢撐起身子,朝黝黑的崖壁盡頭望了一陣,擰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