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很怪是不是?”白子遊看起來都快窘迫哭了,“一部分仙骨歸位以後,本體的舊傷是好了,但……但是……”
但是他開花了,還沒有辦法摘掉。
明心仙君說問題不大,花開自然會有花謝,等花期過了就行,就是瞧著醜了些。
溫千曉沉默許久,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道:“這個,需要澆水嗎?”
白子遊:“?”
沒想到自家道侶一開口就這麽不靠譜,小仙君忍不住憤怒起來:“如果要澆水,你是不是還想把我種盆裡??”
魔尊大人無辜道:“阿霜,怎麽會。對了,它能結果嗎?”
白子遊翻了個白眼,忽然覺得頭頂的小花也不是很醜,至少比魔尊順眼多了。他心裡不高興,一聲不吭地爬上床,準備睡覺。然而剛剛躺下,腦袋便開始一抽一抽地發疼。
壓到花兒了。
小仙君頂著一頭的亂花爬起來,氣得滿臉通紅,又委屈得要命。溫千曉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將人抱進懷裡哄道:“這些花很好看,本尊很喜歡。”
“可是明心說很醜。”
“他懂個屁。”溫千曉正色道,“天底下就沒有比這更好看的花。”
白子遊心裡稍稍好受,徹底忘記了自己原本還在跟溫千曉慪氣,在他懷裡蹭兩下,嘟囔道:“千曉,困。”
“等會兒就睡,先瞧一眼這個。”溫千曉摸出那兩張紙,笑道,“我們家阿霜聰慧機敏,連萬噬裂谷的位置都猜出來了,為何不告訴我?”
白子遊一下就清醒了。
作者有話說:
開花了!
第69章
這兩張圖原本應該好好藏在書架裡,一下子被別人拿來攤在眼前,小仙君感到了一點兒冒犯。他飛快地搶過那兩張圖,捂進懷裡,先發製人道:“你怎麽翻我東西?”
“本尊……”溫千曉想了想,老老實實道,“只是閑來無事,想學習一下仙君的術法,在一本書裡翻到了。不是故意的。”
白子遊臉色稍霽,攥著地圖的手松了松,問道:“那萬噬裂谷的位置,準確嗎?”
“嗯。”
白子遊沒有立刻接話,眸子半斂,掩去了一絲沒來由的心慌,隨即沉默下來。
奈何魔尊實在煩人。
小仙君一時不察,被按在床榻上親了個暈暈乎乎不說,罪魁禍首溫某還埋在頸窩裡哼哼唧唧地委屈道:“阿霜,你變了,你什麽都不跟我說了。因為到了雲境以後,本尊變成了一條小蛟,派不上用場……”
白子遊:“……”
白子遊:“沒有。”
“那你說。”溫千曉把人禁錮在身下,稍稍彎起眼睛,眼底瀲灩一片,“本尊聽著。”
微涼的耳墜擦過臉頰,溫熱的吻又輕輕落在唇上,酥酥癢癢的。小仙君猛地捏緊指尖,險些揉爛了手裡的地圖。
“別、別親了。前夜,我做了個夢。”他終於潰不成軍,耳朵尖紅得幾乎要燒起來,“夢見一條很深很長的裂谷,裡面盛著灰色的霧氣,像煮沸了的水一樣翻湧著,咕嘟嘟往外冒。”
溫千曉正捉住那充血的耳垂輕輕搓揉著,聞言,動作一滯。
“那裡的風很大,卻吹不散濃霧。我望不到谷底,也瞧不見來路,心裡莫名很急。”白子遊抬眸,伸手環住溫千曉的脖子,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輕顫道,“然後……我跳了下去。”
萬籟俱寂。
花糕聳聳鼻子,抬頭“吱”了一聲。
溫千曉覺得臉上有些發熱,指尖卻冰涼,似乎在急促地顫抖,耳畔充斥著心臟狂跳的聲音,連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
許久,他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乾澀道:“那只是個……噩夢而已,阿霜。”
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他想起了曾經做過的一個夢。
白子遊懷抱著什麽東西,決絕地從崖上一躍而下。然後青色身影被灰霧吞沒殆盡,連骨頭渣都不剩——多半是死了。
溫千曉很快平靜下來,低頭吻了一下白子遊的眼睛,叮囑道:“那就是萬噬裂谷,很危險,不要輕易靠近。”
小仙君答應得很乖:“嗯。”
“你就是從這個夢裡,知道了裂谷的位置?”
“不是。”白子遊緊張地摳了摳手指,“那夜驚醒後,我睡不著,對著人間的山川地域圖胡思亂想,想到天塹、桑景,還有掉在青崖山的補天石。圖是亂畫的,我只知道這麽一條有名有姓的裂谷,就隨手寫了上去。沒說也是不想讓你擔心。”
說著腦袋上的小花還輕輕搖了一下。
魔尊大人差點被可愛暈過去。
“本來不算什麽事,但你憋在心裡不說,本尊反倒更擔心了。”溫千曉將那雙不安分的手捉下來,“別亂摳,都發紅了。”
“……噢。”小仙君更加局促了,無處宣泄,乾脆在他的指尖上輕輕摳了一下,不小心摳下來一小塊黑鱗。
溫千曉隨手捏的黑蛟軀殼並不完美,哪怕變成人形,也會帶著一點點褪不乾淨的鱗片。